27岁生日那天是个周五,那天办公室从零一广场20楼搬到佳贝大厦2楼、我的总监离职了、我下班走出佳贝大门时,对街清华软件园的楼轰然倒塌,那天晚上我抽了人生中第一、二、三支烟,并不拉风,还有点剌嗓子。
我就这样和二十六岁挥手告别,今天也尝试寻找去年此时的心态,去和27岁告别。
九月份开始重读止庵的《惜别》,感悟颇多,因此也在把它安利给身边所有和我谈到书人。第一次读是在去年底往返西宁的火车上,在塔尔寺听活佛转世的故事,活佛并不如我们平常看到的佛像那般庄严肃穆宁静祥和,反而都长着一张普通人的面孔,他和办公室里做PPT写方案的上班族一样,和夜市上吃最辣的串串喝最冰的啤酒咯最浓的痰的糙汉一样,和正在通缉的电信诈骗犯一样,和人群中的你我一样,我觉得我可以看到那张脸背后的悲喜与欲望,那佛又如何度我不喜不悲不嗔不怒?而那些在大金瓦殿门外磕长头的信徒寻找慰藉的方式,也好像和看网剧刷微博无记名吐槽吃瓜嗑瓜子的你我没什么不同。
所谓神佛,不过是生者对死者渡苦厄救众生的企盼罢了。毕竟所有有神论在共产主义面前都是纸老虎,再强烈的转世执念,也得根据《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管理办法》,提出转世申请,由政府宗教事务部门审批通过。至于信与不信,灵与不灵,生者能够借此形式找到慰藉就好。
今天早晨爷爷打电话过来,接通以后没有声音,我又反复打了几遍,那边或者接通以后没有声音,或者暂时无法接通,想着爷爷是要祝我生日快乐,可是年纪太大,玩不转手机,心酸不已,爷爷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无奈在时间面前,谁都不能幸免。
中午终于把《惜别》二刷结了尾,其实止庵在书里每次讲到母亲生前事,我代入的都是我的姥姥,想象姥姥在弥留之前,种的昙花开了,吃下了一个布丁,也想象姥姥去世以后,攒下了厚厚一沓日记与信件。前两天梦到姥姥,笑盈盈的。给我妈说我梦到姥姥了,在咱家,身体很好。我妈笑说老太太想家了回来看看,都去那边世界了,总不能把病也带过去吧?
生则尧舜,死则腐骨,生则桀纣,死则腐骨。我好像也开始慢慢地开始理解,正因为知天命,因此更不能懈怠人事,生前我们珍惜拥有善待万物,理解身后我们借由神佛、彼岸和梦境聊以慰藉,并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