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中的布施、救助、牺牲自己帮助他人的故事彰显了印度社会的普世价值观,而另外一种表现的是孝顺和忠贞等伦理和道德主题,则回归到家庭伦理层面。在犍陀罗雕刻艺术和敦煌壁画中都有这类题材的故事画,睒子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古时候有一位菩萨名叫睒子,常怀善良之心,悲悯众人。他和父母双亲住在山林中,因为父母年迈又双目失明,睒子非常悲伤,每每说到这个就啼哭不已。他非常孝顺,对父母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有一天,父母觉得口渴,睒子就出去取水,正好这个国家的的王国入山中田猎,弯弓射鹿,却不小心射中了睒子,箭头上还有毒,睒子疼痛难忍,问道:“是谁用一箭杀了三个道士的?我的双亲年迈,且都双目失明,如果我死了,我父母也将活不久了。”
国王听到哀号之声,就下马来寻找,看到中箭的睒子,问他为何住在山里,睒子回答说,我和父母住在山林,就是为了除去世俗的污秽,学习道法。
国王听到后非常感动,也因为误伤了睒子而懊恼,说:“我狩猎杀害动物生命,还不小心伤了一个孝顺的人,我罪过可大了。”我愿意以我的国家来换取你的性命,请你告诉我你父母的住处,我亲自过去忏悔道歉。
睒子就向国王指明了道路,并请国王给父母带话,说“从此以后就和父母永别了,我将父母托付与国王照看,就再也没有遗憾了。”
说完,睒子就死了。国王带着大臣们找到了睒子父母的住所,表示愿意在山中侍奉盲父母,以尽睒子之孝。盲父母失去睒子,抚尸痛哭,感动天地,释梵四天王以药救活睒子,盲父母也双眼复明。
此后,国王也更爱国民、珍惜生命、戒杀动物。最后,释迦说:“宿命睒子者吾身是也。吾前世仁孝慈善,而今成为三界至尊。”
康僧会译《六度集经》卷五《睒道士本生》、失译人《菩萨睒子经》附《西晋录》、西晋圣坚译《睒子经》、苻坚《僧伽罗刹所集经》卷上、元魏吉迦夜和昙耀译《杂宝藏经》卷一、东晋法显《法显传》、唐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二、唐地婆诃罗译《方广大庄严经》卷五等经典都有对这个故事的记载。
莫高窟第301、302、299窟窟顶、461窟西壁龛顶、西千佛洞第10窟都有这个故事的绘画。
莫高窟第301窟的睒子本生故事画位于覆斗顶窟的北坡。画面开始于东侧(左侧)的宫殿,国王坐在宫殿建筑内,举起右手正在给殿外站立的人说话;紧接着,国王和侍者二人骑马出猎;国王和侍者正对着河边的动物弯弓射箭,误射睒子;盲父母抱着睒子的尸体痛哭,帝释从天而降;睒子和盲父母在一起;盲父母坐在山中的草庐内;画面上方绘睒子和坐在草庐内的盲父母说话。
这幅睒子本生故事图并没有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顺序来绘制,左半边集中描写山中的景物,左侧有草庐,睒子孝养盲父母,上方是国王探访草庐,向睒子的父母告知误射睒子一事;下方为国王引领盲父母到睒子倒地的地方;接下来画睒子复活的场景。
与中国忠孝节义思想不同,印度的伦理道德观念或多或少都披上了一层宗教的外衣。印度本土宗教印度教的《摩奴法论》规定孝敬父母是儿女法定的道德:“父母为儿女的出世所忍受的痛苦是报答不尽的,哪怕用上几百年”“谁不敬他们,谁做的一切法事就不产生果报”([印]《摩奴法论》,蒋忠新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第37、38页)。
同时还要求夫妻之间要保持对彼此的忠诚“努力保护妻子的人也同时保护了自己的功德”“对夫主不忠的女子在今世受谴责,转世为豺狼,还要得恶病”。在印度民间还流传着诸多贞妇的故事,这些保持了忠贞的女子都获得了极高的声誉。
犍陀罗已出土雕刻中表现家庭伦理主题的本生雕刻,主要有表现孝敬主题的睒子本生雕刻和弥兰本生雕刻,以及表现忠贞题材的树神本生和阿玛拉本生。
巴利语《本生经》、《大事》(MahÃvastu)和《六度经集》等经典都记载了这个故事。尽管在故事情节上略有出入,但结局和主旨基本相同。
犍陀罗地区发现了两个雕刻版本的睒子本生故事,一个出土于高塔,比较残缺,另一个出土于贾马尔格里,整体画面由两幅雕刻残片组成,以线性叙事的方式展现了这个故事的完整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