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力。

说不出的倦怠。

类似这样的场景在最近几年的婚姻生活里屡见不鲜：

因为一点小事，他生气了，然后目露凶光，满脸铁青，鼻孔喘着粗气，嘴里毒辣地吐出污言秽语：

“去你妈的！狗娘养的……”

“操你妈！婊子货！……”

“我操你妈的……”

“他妈的鸡巴……”

……

以前也年轻气盛，遭遇这样的破口大骂会以牙还牙，针尖对麦芒，然后就是战火升级，大打出手，直至吓哭幼儿，惊动长辈，风闻邻里，落人笑柄！

为此曾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为着上一刻还温柔缱绻，你侬我侬，水乳交融好似连体婴儿般亲密无间，却能在下一刻不合己意瞬间变脸，声色俱厉，阴鸷狠毒,拳脚相加的猝不及防！

我们曾经那样相爱过。

恋爱时会百般讨好，万分用心，记得我的每个爱好，半夜跑半圈城市只为买到我爱吃的臭豆腐。

会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买好早餐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因为他知道爱睡懒觉的我八点打卡一定来不及吃早饭。

不管去哪里总是把我像小孩子一样细心照顾，牵我的手怕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坐公交都把我圈在怀里，唯恐我遇上“咸猪手”。

知道我晕车很严重，总是提早准备好姜糖，晕车贴，矿泉水，低声下气拜托别人不要抽烟，一路呵护备至。

会在经期我痛得死去活来，面色苍白的时候跑前跑后，一会儿热水袋，一会儿红糖水，一会儿用温热的掌心帮我按摩腹部，恨不得自己能帮我代受痛楚。

会出其不意，三不五时送一些便宜又别致的小礼物讨我欢心：有海洋生物游动的肥皂盒，造型独特的香薰台灯，看着雍容华贵却被我嫌弃老气的发饰……

会在每一次外出就餐时迁就我的喜好点我爱吃的菜，为我练习吃辣被辣得涕泪交加。

每个周末或者假期，兴致勃勃地开着破两轮载着我到处乱跑，游遍各种景点和乡村。即使屡屡车坏半路，苦力推车，也不曾改变下一次又是如此这般的乐趣。

总是在我面前逗比耍宝，学范伟学赵本山各种搞怪表情姿势让一本正经的我都忍不住笑出眼泪。

从不吝惜和我分享童年各种顽劣的糗事和求学，交友，创业的每个生活经历，我好像看见那个调皮、勤劳又具有冒险精神的男孩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精明干练，幽默风趣的得体男人。

……

你曾经对我那么好。

我曾经满足我嫁给了爱情。

是什么时候那个感动我让我爱上的男人不在了呢？

是婚姻的各种鸡零狗碎一次次地让人精疲力竭互相丧失包容和忍耐的心吗？

是“七年之痒”之后趋于平淡，落于俗世，不再激动人心的爱情染上烟火气息了吗？

是我做错了什么伤害了夫妻感情使你记恨于心由爱生恨不再善待吗？

可是在人生各种重大关口无情伤人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吗？

在我父亲生死攸关危在旦夕的时候，你气急败坏一毛不拔锱铢必较唯恐医药费的摊算有你一份，追讨我掌管的钱财片刻不让，那急火攻心的狰狞模样历历在目。

在我孕期产后身心俱疲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情感游离各处暧昧谎话连篇不轨之心一目了然。

对我最信任，感情最深厚的姐妹暗生龌龊趁人之危致使我们姐妹情断分飞互留遗憾。

……

是谁说过会珍惜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愿意陪你吃苦受罪的女人？

是谁情深款款许约无数却在苟富小安之后心变寒盟？

是谁浸染世俗狡滑市侩丢弃初心满身铜臭？

是谁最先变成了一个不可爱的人？

……

我一直是过去的我，单纯，专一，孺慕爱情，尽可能地善良。

我已不再是过去的我，沉默，忧郁，失去活力和热情，满腔的心伤。

所有的失望堆积成想要从此陌路的离散。

我不想再张牙舞爪，犹如刺猬，小心防备当初托付终身的人对我暗算。

我恐惧于身畔陌生的灵魂不可预知何时滋生的罪恶心思和无耻勾当。

你的嘴唇想要亲吻的时候，我看到的是装盛过污言秽语的肮脏。

你的情话以为动人的时候，我已穿透你虚伪善变的心房。

身体先一步于我的心灵，抗拒没有爱意的亲近。

我经历过爱一个人的模样。

欣赏，尊重，付出，温柔，投其所好，恨不能将属世的一切美好，双手奉上。

我亦看到不爱一个人的模样。

凶狠，粗鲁，计较，漠然，不费心思，容不下任何怠慢和争执，毫不掩饰恶形恶相的本性。

我看着曾经倾心托付的那个人，变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看着两个背道而驰的灵魂渐行渐远，互相厌憎。

将有情饮水饱奉为人生追求的人，很难忍耐没有爱情还苟且共生的人生。

经历过相濡以沫却丢失纯粹爱情的婚姻一地鸡毛，不再温存。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我们已经站在人生旅途的分岔口，放下俗世忧心的纠葛：儿女，财产，颜面……

就能重新选择下一个十年。

我已做出选择，仅以此文，悼念我逝去的爱情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