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历程(十)像雾,像雨,又像风

大课间,全体教师正在会议室开会,突然一个孩子火急火燎的跑到我面前:“报告老师,出事了!”,我一听,脑袋都大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直奔操场。心想:“坏了,这回要中枪!”因为我分管安全。

    原来,某班两个孩子,趁老师开会无人巡视之机,互相追逐,不小心把门牙磕掉了半个,看着并无大碍,心也就放了下来。如果是过去,别说这点儿小事,就是再大的事家长也不会埋怨,还会理解老师的辛苦,安抚老师。可这是现在,学校出一点小事,就能把小事变大,大事能捅破天!

于是,我赶紧和家长电话联系,并说明情况,力争得到家长的谅解。电话中家长并没说什么。心,忐忑了一夜!

果不其然,第二天,孩子家长就领着孩子找校长理论,要求学校给予赔偿,理由是:学校管理不善,班主任监管不力等等,反正就是要钱。无论我和校长如何解释并道歉,家长就是不依不饶。于是校长私下找关系,又请客又送礼,酒桌上笑脸相迎,点烟倒水,那殷勤劲儿不亚于“太监见了皇上”。推杯换盏,直喝得天旋地转,人事不省。

本想着事情就此了结,不成想家长后面有高人指点,把校长玩弄于股掌之间,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到后来一纸诉状把学校告到了法院。

于是法院受理,我和校长是今天出庭,明天协商,足足折腾了一年多。把校长和我折腾的头昏脑涨,身心疲惫。哪还有精力抓教学,管理学校?该家长是铁了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最终结果,学校妥协,找人私了完事。其中的隐情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事后校长慨言:“我们哪是来当校长的,简直成了受审的一级重犯!”。本人也未能幸免,记过一次!

    事情终于了解,但我却高兴不起来。我郁闷、迷茫,搞不懂——中枪的怎么总是教师?想想自己从教三十年有余,我只想做好本职工作,家长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会恪尽职守,并坚守一个信念——绝不误人子弟。有时候美好的理想会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

直到现在我也相信,绝大部分家长是好的,也能理解老师的难处。但就怕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让你碰到如上文的家长,也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还给你顶帽子戴戴。难道教师真成了一个个任人可捏的软柿子?我内心感觉的只是“暗淡”,哪来的什么“光辉”可言?我们干活吃饭、养家,招谁惹谁了?我们又敢招惹谁?哪路大神振臂一挥我们不得诚惶诚恐的!我们能做的就只剩下——接受、隐忍、无奈、愤愤不平!

现在, 安全成了学校的重中之重,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这根敏感的神经总要崩的紧紧的。假如那个班级出了安全事故,那天就要塌了。于是,每位班主任是天天讲月月讲,什么感冒要吃药,天冷要加衣,出门把车看,下楼不拥挤,课下不追逐,吃食莫过期等等等等,个个都成了饶舌妇,恐怕比父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上课时绞尽脑汁,费劲口舌,使出浑身解数,累个臭死,唯恐学生听不懂,下课了还要做学生忠实的保镖,对学生进行巡视,就怕出事故,这哪是孩子,简直就是一群国宝“大熊猫”。赶上那个家长没来接孩子,爱你没商量——等!或者为了节省时间,亲自把孩子送回家。

我们如此的付出,又换来了什么?是理解?是尊重?是......我们就像是一群悬崖边儿戴着镣铐的舞者,一阵风刮过就可能摔落悬崖,落个体无完肤。每天上课不说,还要提心点吊胆战战兢兢。我的同事好多因为晚上失眠、焦虑,要吃两三片安眠药才能入睡,教师健康状况竟到了如此地步!谁来为教师撑起一把伞?

难怪有老师就说:“这一天我能安安静静踏踏实实的上课,不出任何事故,就心满意足了”。也许,这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这件事让我下决心离开这个充满纠结、迷茫、无奈的是非之地。想想自己年龄也大了,工作起来,还真是力不从心。事情倒是很顺利,领导把我安排到幼儿园工作,管管后勤服务,到也相对轻松,没了考试的压力,教学的辛苦,更没了安全的担心,闲暇之时也帮老师们管管孩子。心里暗自庆幸:这次不会再摊上什么事事非非了吧!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做梦都想不到的事让我又中枪了。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事情是这样:周一开学,一个小女孩的家长就找到幼儿园,说他们孩子脸上出现了一个斑点儿,家长指名道姓说是我抽烟烫的,因为幼儿园只我一个人吸烟。这是哪跟哪的事啊!我是抽烟,也知道抽烟不好,不光对自己健康不利,还让别人讨厌,尤其在幼儿园,更不能危害孩子。抽烟也是找个没人地方,偶尔吸一支,有时干脆不带烟到学校,怎么可能到班里去抽,更谈不上烫孩子呀!

这屎盆子扣得,让我晕头转向。我辩解:我与你家孩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烫你孩子?我上班里抽烟老师看见会不制止吗?,我从教三十年会不懂爱护孩子?为什么单烫你家孩子不去烫别的孩子?难道我想砸了自己的饭碗不成?......

这家长真是用脚想问题,任凭你苦口婆心,事实道理一大堆,他自有一定之规!想想自己是来“避难”的,本想找个清净之所,顺利熬到退休,可谁想......唉!我仰天长叹:“看来我是“晚节”不保啊!”

都是吸烟惹的祸!我愤愤的把烟扔进了厕所,下决心——戒烟!我要洗清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上网查资料,对比油烫的疤痕和烟烫的疤痕有什么区别,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任凭你如何讲道理,班主任信誓旦旦的证明,家长就是不信。无可奈何之下,我决定和家长对簿公堂,就是工作丢了,也要为自己洗清冤屈!我坚信:假的真不了!

还好,事情有了转机。孩子的舅舅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通过分析,调查,为我据理力争,并痛斥孩子家长是无理取闹,丢人现眼。孩子家长终于妥协,不再追究此事,并给孩子办了转学手续。——走吧,越远越好。我心中愤然!

事情虽然过去,但我愁肠百结思绪万千!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家长不能无事生非吧?要是搞不明白,我的“晚节”真的是难保啊!奇葩事儿都让我撞上了,命运怎么这差呢?

后来,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原来那个孩子脸上的斑点儿是其舅母炒菜时溅起的油点儿烫的,怕孩子家长知道没敢说。后来见事情闹大了,才说明真相。之所以说是我用烟烫的,是家长先前主观臆测和诱导孩子造成的。我感觉我真可怜!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家长的一个错误,差点儿让我“晚节”尽失。你就不会用脑子好好想想,分析分析,再下结论!家长既然知道自己错了,竟然连个道歉都不给我!冤枉你了,你又能怎样?你要关系没关系要人脉没人脉,谁会把你当根葱当根蒜?这老师当的真憋屈!想着什么时候幸福也来敲敲我的门!

不过,还真得感谢那个孩子的舅舅,他简直就是我的大救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要不是他主持公道,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到那时这件事会成为我一生刻骨铭心的痛!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让我彻底戒掉了烟,好歹也收获了一丝安慰。

经历了两次洗礼后,我顿悟:教师这个职业,除了繁杂、枯燥、辛苦外,还危机四伏。有些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奇葩事会让你“剪不断,理还乱”,纠纠结结好心烦!要想保住你的一世英名,真得看造化了。我们不光面对一群孩子,还要面对方方面面的种种非议,甚至是委屈和痛苦!你选择了它,有些闹心事儿是躲不掉逃不掉的,我们剩下的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我们上了“教师牌”汽车,却没有一根像样的安全带!谁之过?

  现在的教育啊,你就像雾,看不透,搞不懂!像雨,有时真让你为它伤心落泪!又像风,吹不走我心中的那片阴霾......(结束)

写在最后:连载风雨历程到此画上句号,感谢简友的支持和鼓励,让我能顺利完成。其中记录了我教学生涯中的主要经历,也算是人生的一个总结。文笔拙劣,恰似流水账,毫无文采可言。对大家的阅读,不胜感激!适逢元旦之际,谨祝各位简友,新年愉快,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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