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因为一场普通的音乐节,我最终踏上寻找南京市民李先生的旅途。许久不坐的绿皮,一个不眠之夜。翌日清晨,古城金陵的大街上,初秋的阵阵微风吹散些许疲惫。这个中国历史上的“六朝古都”;这个心心念念了一年的城市;这个李先生歌词里的地方。
庞大的天生桥音乐谷被来自全国各地的几万名歌迷填满,无人机航拍镜头下到处都是躁动的身影。陈鸿宇,hush,九连,痛仰,吴青峰,各位乐手悉数登场,我们呐喊,我们躁动,我们跳跃,我们甩头。最后晚间高潮时刻,我们高呼着“痛仰牛逼”,痛仰屏幕上写出“保护姑娘贯彻落实……”只是,在南京这座城市,我却没有见到李先生,他是汪峰南京演唱会上说的那个南京音乐人骄傲的李先生,难免唏嘘不已。
很久之前第一次听李先生的歌:初闻之时难以下咽,再听已有些许感慨,日后却是无法自拔。有人说网易云音乐是个有情怀的音乐APP,你搜索《天空之城》,第一个结果是李先生的歌,而其他APP却是宫崎骏的歌。同样的,李先生也是一个不一样的音乐人,于我而言他谈不上情怀,却也满是共鸣。是“关于郑州我想的全是你”的无奈,也是“每次和朋友说起过去的旅行,我不敢说我曾去过那里”的悔恨。也有“有情有义又是有米无炊”的共鸣,更有“让我查一下谷歌地图,北仑怎么走”的冲动。
当然,如果仅仅是情情爱爱的如此,那真就应了李先生那句话“滚去听MD”。李先生的家在南京市边上的金坛县,我家也在南昌市旁边的小县城。当听到“热河路就像八十年代的金坛县,梧桐垃圾灰尘和各式各样的杂货店”时,难免会想起老家那条破败的“老街”,那条承载我许多记忆的“热河路”。还有大学的时候,我们江外院后面“热河路”。前些天因为阴差阳错再一次回到了大学的“热河路”,看到全新的氛围装饰,看到路边演出的乐队,看到焕然一新的店铺,面对这样一条网红街,满是欢喜也是满是陌生。只是“万莲花”还在出门左手第二家,万州烤鱼换了新的地方,七杯茶还是在街对面。音乐节狂欢过后,我踩到了热河路的街道,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但是南京火车西站还在,32路也还是穿过挹江门,纪念碑也还在,只是破旧的电影院已无处可寻找。“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那你现在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李先生是这样唱的。但是,在热河路果然碰到了逼粉们,只是一个手机壳,一件T恤,一个眼神,我们就彼此确认了身份。看到很多柱子上的到此一游和歌词,想必这些年来来这里的人也不会少。有人说去热河路是朝圣,有人说是情怀。其实我没想过那么多虚头巴脑的,我只是对这个地方有共鸣,我只是单纯喜欢上了它,那我就要去看看。同样的,我也去了《山阴路的夏天》里的山阴路,只是那里的山阴路美术馆已经被改成一家餐馆。应天大街果然如他所说,只是一条普通的大街,完全没有意思。
李先生原来曾经是独立音乐人的代表,在今年他签约太和之后,很多人说他变了。还记得叁叁肆计划,以巡演的方式在12年的时间里走完中国334个小城市,给小城市的人带去音乐现场的体验。当时我就懵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牛逼,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啊,曾经的李先生是多么的随心所欲,发专辑署名是个符号;先看演唱会后付钱;永远抢不到票的跨年演出,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人都是会变的。已经步入不惑之年的他,无法再像过去一样,随心所欲…..
黑格尔在其著作《美学》中提出,诗歌是艺术美的巅峰,因为它是人类历史的轨迹。在16年跨年演唱会上,李先生用一首诗歌震撼了所有人。一边是朦胧诗派的代表,一边独立音乐人的代表。一首里程碑式的诗歌,一曲被禁的曲子,二者在李先生那里完美融合。在宏大的管弦乐团面前,他是那么的渺小,黑暗的舞台隐去了管弦乐团,只剩下他单枪匹马。他在嘶吼,他在质问,他呐喊出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看着眼前的奥体,点上一根南京,寻觅着那些《回答》。
生活是苦难的,成年人的世界是复杂的,能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是幸福。一直觉得,生活就该给自己制造点盼头,才能有动力。它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是一段旅行,可能是某件物品。当这个盼头结束,就开始制造下个盼头,循环往复,度过一生。
生活是苦难的,我又划着我的断桨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