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个平常的中午,班里同学各自安好,大家往日该干嘛还是照旧干嘛。
“林大美女,山哥有事找你,跟我出来一下吧。”吴海涛来到了林莓莓的座位前,皮笑肉不笑地觍着脸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想去。”林莓莓微皱眉头回道。
“盛情难却啊,山哥可是诚心实意地邀请你......”吴海涛大有拉开死缠烂打之势。
“不去,不去,我作业还没做完呢。”林莓莓头也不抬,厌恶地说。而吴海涛好像就没有听到林莓莓的话一样,死皮赖脸得仿若狗皮膏药,叽里呱啦一直说个不停。整了半天,他看林莓莓并不为其所动,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熊大山带着侯三和吴海涛来到了教室,他们径自走向林莓莓。
“莓莓,你好。”熊大山还有点害羞地说道。
“哦,有事吗?”林莓莓头也不抬,淡淡地说。
“能出来单独和你聊一下吗?”熊大山诚恳地说。
“不了,有事就在这里说吧。”林莓莓敷衍道。
“这里不方便啊,我想和你说点私事。”熊大山俯视着林莓莓的胸脯,眼中精光四射。
“我和你没什么私事可以谈。”林莓莓撇清道。
“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熊大山不死心地说。
“讲什么面子不面子,我不懂,我和你不熟。”林莓莓厌烦地说道。
“你和我不熟,那你就和那个窝囊废熟?”熊大山醋意大发,指着陈迹的方向大声说道。一听这话,林莓莓即刻脸颊飞红。原来,昨晚闪现校门口的身影是吴海涛,当时他是回去寻找落在学校公厕里的一包香烟。而当吴海涛把烟拿回交给熊大山的时候,说出了在校门口看到的一切,熊大山听完当即就火冒三丈。他心想,林莓莓这个美人儿是属于他的,得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属于他。无论是她的一片指甲或是一根秀发,他都容不得别人一丝半毫的染指。
看着林莓莓脸上泛起的红晕,熊大山内心的嫉妒之火腾得一下就冒了起来,顷刻间便烧毁了他的理智。
“你和他上床了?”他满眼疯狂地质问林莓莓。
“你神经病啊!”林莓莓羞红了脸,眼睛不自觉地向陈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陈迹见了慌忙低下了头,并慢慢地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林莓莓瞬间感觉到了心寒。
“是不是?是不是?”熊大山咆哮了起来。
“关你屁事!你给我滚!”林莓莓心痛得厉害。
“妈的!老子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熊大山狰狞地说道,突然伸出了右手,一把抓住了林莓莓的一边乳房,用力地拧了一下。
“流氓!呜呜呜......”林莓莓瞬间埋头伏在桌子上哭泣了起来。
“流氓!我要去告诉老师!”林莓莓的同桌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疾步往外走去。一时间熊大山还愣在原地,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当众搞出这么一手。侯三和吴海涛也呆呆地看着他,他们也万万没料到熊大山会如此的疯狂。
不多时,严高快步走进了教室,他大声吼道:“熊大山,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接着,他又看了大家一眼,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其他人继续学习。”
又过了好一会儿,快到上课的时候,林莓莓的同桌回来了,她来到林莓莓的身边,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林莓莓起身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严高让班长宣布大家自习。等到第二节快上课的时候,林莓莓和她的同桌,还有熊大山他们仨都回到了教室,整个下午班级的气氛都很压抑,大家心里都莫名地惴惴不安。
班长是陈迹的前桌,听他回来说,严高老师非常生气,当众打了熊大山一个大耳光,狠狠地把熊大山他们仨臭骂了一顿,并让他们三个当面向林莓莓赔礼道歉,而且要求做了深刻的书面检讨。而林莓莓,严高不断地给她“摆事实,讲道理”,不断和风细雨地安抚她,这让陈迹想起了严高给自己说教时的那张油腻的脸孔,不禁打了个冷战。
下午难熬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大家熙熙攘攘地回家。而陈迹却没有动,只是偷偷地望着林莓莓。看着她一如往常一样收起了桌子上的书本,然后整理好抽屉,把所有的东西有条不紊地放到书包里,接着起身背着书包向教室后门走来。当她经过陈迹的身边时,微微停了停脚步,侧过脸惨然一笑,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陈迹看着她远去的孤单身影,心里沮丧极了。他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无能,大腿已经被他拧出了好几处淤青,陈迹感觉自己已经掉入了万丈深渊。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迹慢慢从失魂落魄中苏醒过来,抬眼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拖着沉重不堪的身躯离开了教室。
刚走出学校一段距离,突然面前出现了几个人,陈迹定睛一看,原来是熊大山他们。只见侯三和吴海涛二话不说,上来一把就抓住了陈迹,然后就死命地往前拖他。
“你们要干嘛!放开我!”陈迹使出吃奶的力气呼喊了起来。刚喊完,嘴巴还没闭合,腹部就遭到熊大山一脚重踹,顿时陈迹佝偻了起来,嘴里只剩下“哼哼”声。
“捂住他的臭嘴!”熊大山恶声道。
吴海涛捂了陈迹的嘴,和侯三一道像是提溜了一只死虾般不一会儿功夫把他带到了一间废弃的老屋里。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陈迹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由于脸朝下着地,陈迹啃了一嘴的泥,他感到牙齿一阵酸痛,嘴唇也破了皮,于是赶忙侧身把嘴里的泥吐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血水。
“干你娘!敢跟老子抢女人!”话音未落,熊大山已经跳上前来,疯狂踢踹起陈迹。紧跟着,侯三和吴海涛也加入了进来。陈迹只感觉有无数的脚像雨点般密集地踢打着自己的背部、屁股、大腿、肚子,身体瞬间就疼痛到了麻木,呼吸也变得愈发的困难,想大口地吸一次气,却不断的被脚的踢踹打断,意识渐渐地迷离起来,要不是熊大山喊了一声“停”,陈迹可能就直接昏死过去。
“这小子,还真狡猾!还会双手抱头保护脑袋!”熊大山面目狰狞地说道。接着,他突然高高跃起,然后双脚用力地踩在了陈迹的侧腰上,同时嘴里还大声叫嚣着:“干死你!”
陈迹痛苦地呻吟了一下,两只脚不自觉地四下里胡乱摆动了起来,好像有根筋被踩到一般,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到变了形,身体正面也自动朝天翻转了过来。
紧接着,随着“干死你!”再次被喊起,熊大山又一次高高地跃起,重重地直接跺在了陈迹的肚子上,顷刻间,只见陈迹脸上抽搐了一下,低声“啊”地泄出一口气,双手缓缓地从头上滑落到地上,好似他已经用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
熊大山见状立马骑坐到陈迹的身上,左右开弓,“啪啪啪”狂抽陈迹大嘴巴,边打边骂:“干你妈!这是还给你的!”
在疯狂地抽打下,陈迹的鼻血、牙血一起流了出来。起初他的面部还有痛苦的表情,渐渐地,变得面如死灰,双眼死气沉沉,盯着熊大山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嘴角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刚好侯三瞅见了这一丝邪魅的笑容,顿感脊梁骨发凉,于是他叫了吴海涛一起把熊大山拉开了,其实再这么下去,他也担心会出大事。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废物!你老爹肯定也是一个十足的废物!你们全家都是一群窝囊废......”熊大山还在不断地骂骂咧咧。
听到熊大山肆无忌惮地咒骂他家里人,陈迹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也跟着跳了一跳。
“去他妈的!还是不够解气!”熊大山淫荡地笑着,接着继续说道:“来,一起来撒泡尿,去去晦气!”说完就拉下了裤头,对准陈迹的脑袋就喷射而出。而陈迹只是侧了侧身,任凭他们三人的尿液喷洒在自己的头上、身上。
末了,熊大山看着陈迹邪恶地说道:“你以为找我老舅告状有用?你太天真了!胳膊肘怎么可能往外拐?我老舅说你就是一蠢蛋,傻不拉几的,很好骗。哈哈!”
这次,陈迹没有反应,只是如同死了般静静地躺着。
“好了,走了!”熊大山大手一挥,三人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迷迷糊糊中,陈迹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有睡了多久,突然间被蚊子给咬醒了,他睁开了眼,看到天色已晚,想马上起身回家,可刚一动,全身就剧烈地疼痛起来,痛得他龇牙咧嘴的,这一下他好像才突然记起自己刚刚的遭遇。
他侧过身,用右手撑着地面,让自己慢慢先坐了起来,接着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再用力站了起来,刚起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不自觉地摇晃了两下,差点又要跌回地上,还好用手扶住了屋子的墙面,就这样靠着墙壁又喘了半天气,最后终于硬撑着出了屋子。
屋外空气清新,陈迹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仿佛溺水刚被人捞上来一般。在灰蒙蒙的天幕下,陈迹又站在原地愣怔了半天,当随着一片凄厉的乌鸦鸣叫声掠过,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于是一瘸一拐地踏上回家的路。
这段时间是农忙时节,母亲一般很晚才会从地里回来,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清理自己,隐瞒母亲。当然,他其实也有想过让母亲知道,但是他觉得纵然母亲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毕竟自己家里没钱没势,反倒还有可能会给母亲带来麻烦。
其他都好处理,就是脸上的淤伤得想一个说法。母亲回来的时候,果然问起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陈迹说是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母亲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能摔倒,叮嘱他以后走路要多看路。陈迹听了连连点头,嘴里说着,记住了。
时光如梭,学校的学习和生活按部就班地继续进行着,陈迹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仿佛周遭的人和事都变得与他无关,但他会偶尔看向一个空空荡荡的座位,而且一看就是愣怔半天。后来他听说,林莓莓转学了。原来,林莓莓的家境不错,当他的父亲知道了发生在林莓莓身上的事情,就立马带人到熊大山家里大闹了一场,熊大山的有钱老爸自知理亏,不想把事情闹大,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于是通过中间人搭线找了林莓莓的父亲赔钱私了。而熊大山也被他父亲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了一顿,而且听说他老爸还郑重其事地给了他一个承诺,只要他初中阶段不再惹是生非,平平稳稳的从学校毕业,就会奖励给他一辆他梦寐以求的太子摩托车。此后,熊大山好像真的收了心性,不再到处招惹是非,但当陈迹听闻之后,嘴角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