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连走也不想告别,
只是再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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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那年,我总在深夜醒来猛的睁开双眼,黑漆漆的夜里我好像看到了田小共,可我摸不到他,抓不住他。
他丢了,他真的丟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周围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仿佛这一切就是一场梦,第二天早上醒来就会好起来的。
可事实总那么不尽人意。
………………
田小共家门前有一颗很大的桃树,一到成熟季节罗玉凤便一筐一筐背到镇上去买。
罗玉凤是田小共他妈,一个长相很凶的妇女,村里的孩子都怕她。但是田小共和我说“小溪你别怕她,她只是看着凶而已。骆涛家妈看着多漂亮多温柔还不是总打他,我妈基本都没打过我。就算打我也舍不得使劲打。”
“我不怕,小共妈妈最好了。”我点头说。眼睛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树上的大桃子,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像猴子一样灵敏的往树上爬。
那天的天空很蓝,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温暖。我永远记得田小共从桃树上摔下来还冲我笑的模样,罗玉凤拿着棍子从屋里出来,扯着嗓子吼“田小共,你要死啊!”
然后田小共从地上跳起来就往坡下跑,还不忘转头和我说“快回家去!”
我看着罗玉凤恶狠狠的眼神,迈开腿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跑。怀里兜了一堆桃子,个个都又大又红,都是田小共精挑细选的,甚至爬到树顶上摘的。
我啃着桃嘴角不自觉的就笑了。
可那天田小共跑出去后就没跑回来了。罗玉凤打着电筒找了一夜,哭了一夜。然后报了警。
警察找遍了整个山头,连田小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最后警察说被人贩子拐走的可能性很大,邻村都丢两孩子了。
罗玉凤拽着警察的衣角,眉头紧促,泪水溢满了眼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放屁!小同志,话不能乱说,我家小共就是出去玩了,他从小调皮,不可能丢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罗玉凤越说越激动。之后她看了我一眼,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发疯似的扯过我,掐着我的双臂问“小溪,你知道小共在哪儿对吧!你告诉我,我给你吃桃。”
我微微颤颤的说“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溪,小孩是不能说谎的。你说!小共在哪儿?”
她的力道随着说话的分贝一同提高,我被她掐得痛了,忍着眼泪,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努力的想挣脱她,可她却越掐越用力,我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奶奶听到我的哭声冲到人群中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到身后。
奶奶看着警察指着我说“同志,你们就这样任由这个疯女人乱来?我孙女也还是个孩子,吓出问题了怎么办?谁负责?”
几个警察同志面面相觑看了看对方,脸上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