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去年的落叶飘过

门外的晾衣杆被风吹倒,碰撞到地板砖的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声响在中午时略显沉闷的宿舍楼走廊里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导致了一秒钟的回音效果。这声响惊动了在端起茶杯正准备喝水的我,转过头向外看去,一阵刺眼的光芒齐齐向我射来。

天气已扫去了前几天的寒冷,变得暖和了许多,没有了冷风的侵袭,也不需要穿的很厚,在宿舍里只穿了一件背心。当外面炽热的光芒向我射来时,仍感到这个季节少有的温暖。

我迅速躲避开从外面射来的强烈光芒,低下头站起身来,把门打开走了出去。来到了走廊,把刚才被风吹倒的晾衣杆拿了起来,把有“v”型构造的那一头向上靠着墙壁放回了原处。在走廊里站着,来往的大都是做外卖的兼职,并不时地敲着宿舍门,喊出大致相同的语句:你好,外卖到了。尽管天气变的有点凉了,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渗出了片片的汗迹,看着他们匆匆忙忙的脚步,目不斜视的眼神,有的身板高大,有的身材很是瘦小,却从来都是聚精会神,匆忙的脚步总是踏地有声,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们暗淡的背影,影影绰绰。

躲避不了外面太过于强烈的阳光,我进来了宿舍。输入了手机的密码,收看了几条无关所谓的信息,关闭了手机的屏幕,起身到里面的洗手台洗了下手。重新回到座位上时,刚好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我把视线转向了手机,是光旭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说,干嘛呢。

我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想起来很多他还在学校里的事。

那时,他刚来我宿舍住的时候,应该是一年半以前,我当时是大一的下半学期。搬来那天,他留着略微有点长的长发,并用发箍向后梳了起来,表情诚挚的有点呆,动作不紧不慢,面无笑意。记得他的东西很多,最后书桌上摆放了很多的东西,但收拾的很整齐。

他喜欢抽烟,没事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在宿舍外面抽。他很安静,一个人的时候安静,有人的时候也不吵闹,和我有点像。后来的日子,我们常常晚上一起出去打台球,基本上都是我赢,有时我赢的多了,也会精心地放点不易察觉的水,让他赢上几局。也常常一起去饭堂吃饭,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有时会放声歌唱,有时沉默不语。

记忆最深的应该就是经常去十四楼的楼顶喝酒。我们常常一人拿两三罐啤酒,买点花生,鸡爪,就大晚上从十二楼走向楼顶。楼顶的天台上布满星星,小风的时候最是难忘,他总是吃点东西就喝一小口,小小的一口,到最后总是我先喝完。

他虽然住在我宿舍,却和我是不同的专业,不同级。他常常不去上课,不去考试,每个学期都挂科,经常有老师找他谈话,他也常常在考试后去找老师。然后,就在去年大二的下学期要开学时,给我说,我不读了。

开学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他真的没来,剩下的只有偶尔的信息往来。

再次收到信息后,我平静的内心仍有很多的不舍,曾经一起玩的日子,有太多的开心和快乐,有太多的时候我感觉到大学的意义就是交个好朋友,一起疯,一起笑。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有轻微的抑郁,有时片刻的安静后就是长时间的话痨,不断说话,没有逻辑,话中有抱怨,有自省。曾经几次回家治疗,他给我说医生都说要自己注意。他退学的原因说是学分没休够,其实大多是因为抑郁。

我想,曾经的自己太过依赖,都是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曾经的自己太过疯癫,也都是有一个可以一起陪傻的人。我不相信誓言,所以从来不对对自己重要的人做任何承诺,只做走心的事。

当去年的一片树叶飘落,我希望可以接住它,把它吹向空中,看它飘向远方,若非如此,我也希望亲手掩之于土,埋之于地,让它葬于母树根处,求得来年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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