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像走在一条小巷中,每一弄都可能是另一个出口。也可能是一条死胡同。
因为董子健去看了《六弄咖啡馆》,一部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的片子。跟所有台湾电影一样,有着唯美的场景和浓浓的港台腔。不一样的是,影片没有车祸,没有堕胎,没有所有关于青春的套路,只是在甜甜的怀旧中夹杂了青春的残酷与生命的无常。
1 喜欢是一种能力,被喜欢是一种天赋。
跟所有调皮的男孩子一样,关闵绿是班上的问题学生,上课打闹,喜欢捉弄同学,考试常年在及格线以外。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吊儿郎当的态度的小绿,却唯独在喜欢李心蕊这件事上格外认真。
暗恋心蕊两年,迟迟不敢开口。只是在她每次值日的时候帮她擦窗拖地,只是每天放学路上悄悄跟踪她,只是上课的时候经常画她的头像送给她。在一次课间游戏中,小绿在好兄弟的帮助下获得了与心蕊约会的机会,没有浪漫的告白,没有梦幻的场景,只是坐在乡间的稻田边,聊着不确定的未来。心蕊说,毕业了就分开了,分开了感情就疏离了。毕业似一个永远破不了的魔咒,笼罩着一颗颗青春萌动的心。然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在即将分开的时间里渐长。
他打架被送进派出所,见到及时赶来的她,小绿说:“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你,最不想见到的也是你。”在他无助的时候他最想见她,想听见她的安慰,可他也害怕见到心蕊失望的眼神。在医院的走廊上,同班女生跟他告白,他说:“我喜欢的是李心蕊。我不想让她再失望了。”那是他第一次说出喜欢她,站在门后的心蕊感动不已,跑去抱住了小绿。这个拥抱让他们确定了情感,明确了归属。
联考倒计时的一百天里,小绿奋起直追,只为跟心蕊念同一所大学。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远距离。
2 我与你同在。你不在。
高雄到台北,360公里。她们开始了远距离的恋爱。小绿的大学只剩下打工,买车票,去台北见她。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不知道她在通话结束后失落地说:“还有,我想你了。”他不知道她在回校途中被跟踪时的无助,他不知道她想要的只是陪她一起长大。
心蕊说,我找了一份咖啡店的工作。小绿替她开心,跑去咖啡店找她,她说我们家的卡布奇诺太甜了。他说还好,她说你不懂咖啡。
心蕊说,我加入了魔术社。小绿连夜跑去台北看她演出,舞台上的心蕊光鲜亮丽,看着她与男学长互动,他没有了安全感。那天,在咖啡店,他说心蕊你变了。
心蕊说,西雅图有最好的咖啡馆,我想去看看。我想我们一起去。小绿从来没有想过离开高雄,他只想等着心蕊回去,每天与她在一起。而她,却想出去看看世界。
环境的不同,眼界的不一,开始让他们之间有了观念上的差距。只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正视彼此之间的问题。
那天,心蕊哭着给小绿打电话,他立刻赶到了台北。见到小绿的那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来了。心蕊抱着小绿,感觉到了踏实。他拉着她去报警,她说报过了,多久了。是啊,他永远没办法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与她同在。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用,他问:“那我要做什么?”他想竭尽全力去弥补,去为她做些什么,可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陪着她就好。他们的感情在小绿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中走向了终结。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距离的问题,他以为有了手机一切都会变好。心蕊生日那天,他冒着台风暴雨骑着机车去了台北。等在女生宿舍门口,见到了最不想发生的一幕。心蕊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她提着他们一起站在宠物店门口逗过的那只猫,他问,它还叫小绿吗?那一刻,她没有说话。小绿把手机放到她手上,说了生日快乐,转身离开。
凌晨的咖啡店里,他说,你有看到我的努力吗?你有看到我给你的磁带上写着什么吗?我与你同在。我他妈与你同在啊……两个相爱的人面对着残忍的现实痛哭了。
回高雄的路上,他收到了心蕊的信息,简单的三个字:你不在。
这段感情没有对谁更好一些,不能一起成长的人注定要分开。
3 人生好难
还没来得及从失恋的疼痛中痊愈,他又被命运沉重的暴击,母亲的离世让他再次走进命运的死胡同。对母亲的不够关心和对亲情的忽视,让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同学聚会那晚,他只见了李心蕊一个人。他带她去放了烟火。那是他们之间最早的约定,他一直记着。他问,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她说,只能说如果我们有一起成长的话今天就不一样了。他强忍着眼角的泪,抬头望着漫天的烟火。那天夜里,他一直牵着心蕊的手,在布满烟火的夜空下看见了她最美的侧脸。
在命运的死胡同里,他一直找不到出口。出生在单亲家庭的小绿从没认为自己比别人更不幸。可爱上心蕊,面对着远距离的爱情,面对母亲的突然离世,面对着成长带来的伤痛,面对着人世的无常,让他觉得人生好难。
4 小绿,你还有兄弟
电影虽然以爱情为主,可更多人被小绿与阿智的友情感动了。上学的时候一起玩一起闹,一起被罚一起打架,一起跳他们的战舞。阿智一直都知道小绿喜欢心蕊,所以帮他制造机会,他的第一次约会,他的第一次看电影,都要归功于阿智。当有人对心蕊图谋不轨的时候,他在小绿之前站出来约战。在小绿与心蕊出现感情危机的时候,冒着台风暴雨连夜骑车载他上台北,看到学长送心蕊回来,上前替小绿抱不平。面对失去至亲一蹶不振的关闵绿,他一拳又一拳打醒他。聚会那天,阿智冲出来,说要等小绿回来。
可小绿终究还是放了阿智鸽子,留下一封诀别信,“阿智,是不是兄弟,是的话就好好照顾你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想能再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一起念书,一起胡闹,一起追女孩子,但是人生,真的好难啊”。一句“人生好难”消磨了他活下去的意志。离开之前,他一个人站在海边最后一次跳了兄弟间的战舞,我想,大概阿智是他在世间唯一的惦念吧。
故事的最后,阿智打开了那个上面写着“每周一弄,不弄会死”的破旧铁皮盒。这是关于他们的全部记忆,不仅有青春泛黄甜蜜的“小确幸”,也有着世事无常燃尽生命的残忍。只是小绿啊,再难的人生也应该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