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一)

9月20日,北京,三里屯。

“哥!”吴磊欢快地叫着,“生快呀!”

HG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小子,又长高了。”

吴磊笑嘻嘻地问道:“嫂子呢?”

HG一愣:“哪个嫂子啊?我可是真的没有女朋友,别听媒体瞎扯。我可和某人不同。”

吴磊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继续笑:“我说的就是那个某人啊!你过生日,他光顾着拍戏,也没表示什么?”

“好啊,你这小子,学会贫嘴了!”HG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大声地咳了两声。

吴磊继续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门口,非常小声地说道,“周公子也来啦。”

HG的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什么,仿佛有些企盼地朝着那个可能的入口看了看。可是,一个人也没有。

他轻咳了两声,抻了抻衣角,捋了捋头发,让自己镇定了一点。毕竟,这是公众场合,他在出席发布会,他在工作,他还要注意形象。他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怎么就让吴磊给耍了,一听到周公子就这么不淡定,难道还真盼着他能托人给自己捎个信儿来么?而自己还真要当个玫常在不成吗?

这时,姚瑶走了过来,向他招招手。他知道,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发布会的现场已经聚了几个人,张总已经在那里了,此外还有一个穿着蓝色香奈儿春夏款的人,干净的短发,利落的身形,他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周迅笑了:“今天好帅,寿星的气色就是不同啊!”

“别扯了,这是工作。”他笑了。

“你那五步喷香法很独特。”周迅笑了,“很撩妹。”

“跟你学的啊。你当年在车里喷香水。”他笑了。

周迅掩面而笑,想说什么,一时却说不上来。

“你们拍戏怎么样?累不累?”他不自觉地凑到了她的身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好吧。”周迅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再搭理他,开始和身边的张总说着话。

然后,活动开始了。再然后,他有些心不在焉了。只觉得那天的灯光有些黑,空间有些小,屋里的人又有些多,香奈儿的香水味道有些呛,而他自己则有些气短。他想出去走一走,但知道不可以。他在想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坏了,会不会偶尔遗漏掉个别的一两个短信。一天了,乱七八糟的好多人不停地给他发着生日祝福,但最想要的那个短信却总也等不到。每年他都会用各种方式给自己庆生,哪怕再忙再没时间,也会发个短信或者直接打个电话。今年这是怎么了?他,是在有意回避着他吗?

终于曲终人散,所有的活动全都结束了。周迅笑着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他说让我给你带个好。他说今天可能拍戏到很晚,所以祝福的话会晚一点说。”她笑笑看着他,语气很温和地说道。

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虽然这个信儿并没有太多的具体内容,他依然在心里笑了。至少,他还没有忘了他。

低头看了下手机,屏幕在这时突然显示出一条信息,就那样安静地在屏幕上躺着,没有任何的亮光,只有两个很简单的字:生快。平白,直接,正是他的风格。他兴奋得感觉心跳都加快了。

他突然想起了狄金森的那首诗:

等待一小时,太久——

如果爱,恰巧在那以后

等待一万年,不长——

如果,有爱恰巧作为补偿

他觉得,等了整整一天,太久,却也不算长。因为之前所有的小期盼小迫切小不安,在此时全部都变得很值得。虽然他得到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有这两个字,也就足够了。今年的这个生日,因为有了这两个字而变得很快乐也很幸福。

他的心不禁雀跃了起来,使劲想了想,却又想不出该回些什么。是文艺的,是浪漫的,或者是直接的,简短的。或者干脆回句谢谢就算了?但却又不甘心起来。

他不想随便回句话,然后就再也收不到下一条讯息了,然后便一个人在北京过夜。虽然这时的北京刚刚入秋,天气不热也不冷,虽然北京的夜生活丰富多彩得并不比上海差,虽然在三里屯就有许许多多的酒吧,身边还有多位的老友,能够让这个夜热闹得不太漫长。但对于他来说,无论一个人在酒店里睡觉,还是和别人喝酒开party唱k歌,都没有太多的分别。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想对他说的话太多了,想问他在沙漠里过得好不好,拍戏是不是特别累,皇帝的感觉找得怎么样,他是不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他不禁轻叹了一声。不知道现在是先进了还是退化了,想和谁联系,哪怕那个人远在天边,只需按个键就能reach到。但真想找个人好好说个话的时候,却又那样难。无论怎样长的文字,全都装不下,无论用短信用微信还是用彩信,他对着手机左看右看,突然就卡住了,敲进去几个字,然后全部又删掉,反反复复了多少次,最后,短信栏里还是空白着。

他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在微博上还能写些带着文艺范儿的小短句,在140字的束缚下依然自由地发表着各种感想,依然写出了“我还是我,他还是他”这样的话。现在却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向手里这个高科技彻底投降了,只是很简单地回了句:“谢了。”写完后咬了咬牙,狠狠按住屏幕,又加了三个字:“你好吗?”

没想到这次屏幕很快再次闪动了,提示有一条新的微信。他看到那个人的头像旁边有个小红点。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是北海道漫天风雪中的一只羊驼。那样的一只羊驼,带着那样的笑眼,正如此刻他的眼睛,笑成了一道弯。

原来,我还是我,他也还是他。谁都没有变。不再多想,他飞速回了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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