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永宁是泉州石狮市的一个海边小镇,说是小镇,这里却有着许多不一般的色彩,多得让它不像个普通的闽南小镇。有人随心至此,悠闲地在当地的青旅待一个周末,是一次邂逅,是海风拂过眉梢的熏暖,是精致如珠玉的老建筑,缀画成一个如梦恍惚的平行世界,成为你意想不到的古镇。
夏季的永宁,带着清清凉凉的风息,纯蓝的天像块没有杂质的玻璃,蓝得干净明亮,漫漫铺卷着的朵朵白云,慵懒随意地开在灿灿的午后。
这座拥有600多年历史的古卫城,鼎盛时期与天津卫、威海卫齐名为全国三大卫,至今仍保留着非常完整的古街道。海风穿过城门,扬起城门上的猎猎红旗,走过长石阶,踏上城门前的平坦空地,心中突然生发出一股豪气,带着庄严的仪式感。
02
城门后的街道干净得让我讶异,习惯了闽南小镇街道的杂乱零碎,这里的街道却是连灰尘都变得像是多余,平平整整,不管是水泥地还是青石板路,走到哪都看不到什么纸碎丁末。
到永宁之前,我以为它只是一座的普通闽南小镇,野生野气存在着,就像所有记忆中留不住年轻人的故乡小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座小镇上竟有青年旅舍和公益图书馆,这里并不是繁华的热门景区,也不是文艺中心城市,唯一有点名气的就只有泉州十八景之一的黄金海岸,把青旅开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傻气?有人会来吗?真的能开下去吗?
我在友人的向导下来到永宁卫青年旅舍,它隐匿在永宁菜市场的小巷中。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旅舍里放着一架的书供人翻阅,简单的石头房布置朴素却很用心。天井中是几把竹椅,一杯清茶迎接四方来客,运气好的时候还会碰上露天电影和民谣音乐会。
后来听闻永宁要筹建熙宝楼公益图书馆,那是一栋由华侨的老建筑改造而成的图书馆,它对本地镇民和游客免费开放,永宁的孩子可以在那免费阅读并外借书籍,并且不定期举办各种公益讲座和文化活动。这座远离都市繁华坐落在村野中的小镇再一次让我意想不到。
03
在永宁的古街上,有许多老建筑,虽已是残旧破败却掩不去它当年的华贵辉煌。每一座建筑仿佛是一个个被遗弃的艺术品,有着无人知晓的精致的面庞,在市井尘土中无声无息地独自度过漫长岁月。
宁东楼让我印象很深。那是一栋中外结合的番仔楼,欧式的雕花缀满了窗边和屋檐,流畅如轻云的线条,贵气华丽的浮雕,林立的圆石柱,打磨成了一份浑然天成的精致。即使置身在杂乱的电线之间,风雨斑驳了容颜,也仍不减那份华贵的姿态。
永宁是著名的侨乡,华侨们不忘桑梓,将赚的钱一笔笔寄回家乡,盖起了这一栋栋精致的小楼。在这些老楼街巷中慢慢走着,树荫漫道,阳光晴好,大房子在,庭院也在,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在清亮深蓝的苍穹下听见了老楼在低语,那是远在远方的故事,带对故乡的思念牵挂,化作了黑夜里梦魂萦绕的热泪盈眶。
04
城隍庙前是密密排列的艳艳彩旗,这座始建于明朝的庙宇香火依旧旺盛,紫烟缭绕。老街上的房屋大多早已荒废,留着岁月斑驳的青苔,锁着木板门,锈迹斑斑,偶尔闪过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石头房的背后,长长的空巷里总是寂静,只留下了风的声音。
红红的灯笼挂满了永宁的老街,朴净的石板路上添了一抹喜气,元宵快是到了,听说今年这里会有一场热闹的灯会。老街有着最质朴的生活气息,店面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从理发店照相馆到小布庄百货店,多少繁华似锦曾在这里洒落,人们选择不改变它的模样。最后选择把这片土地完好地留给这些老街旧店,连同往昔的故事一并封存,无人的街巷在记忆里成了永恒。
05
我一次次来到永宁,却一次次地留下遗憾。
第一次来的时候待了一个多月,却没有去看看那著名的黄金海岸。那年夏天我碰上了永宁的台风天,因为这里靠海的缘故,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分明地在夜里听到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凌厉得如利刃一般,割碎了沉沉暗夜。最近的一次是在春节后去了永宁老街,匆忙间却未能到姑嫂塔看一眼。或许不经意留下的遗憾,在未来的某天,会成为旧地重游的缘由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家,永宁人热情大方,多了一分率性豪爽,如那生生不息的大海一般。从永宁卫青年旅舍到熙宝楼公益图书馆,经营它们的是几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些年轻人愿意留在这个小镇?又是什么让越来越多的人成了这里的常客?
或许是一群念念不忘的朋友,或许是这座小镇值得他们托付心中的那份情怀,或许是对故乡的那份守护与回望,又或许是这片土地曾带给了他们挥之不去的怦然心动。他们在这里驻足,来来回回,不曾远离。
06
守住闽南故乡的愿景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支持,来自全国各地的背包客开始出现在永宁的街头巷尾,带来了四方故事。不断有人为公益图书馆捐书捐款,这里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文化聚集地。人们到永宁度过一个又一个闲暇的周末,安静地吹吹海风,逛逛热闹的海边大排档,目送夕阳余晖渐淡,一杯清茶四方来客,是最舒心的自在。
一座城市的人文关怀靠的是一扇又一扇温暖的窗,泉州这片土地总带给我不经意的感动。总有那么一群人自发地守护着家乡文化,用最真的心欢迎四方来客,说着不浓不淡的泉州故事,把刺桐古城的文化魅彩带向了远方。
地老人情多,烟雨红尘过。一个转身,一段记忆,这里欢迎每个愿意带走故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