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毕加索,你画的是什么?毕加索回答道:“你知道鸟语说的是什么吗?”
我们当然不知道鸟语说的是什么,也许你会争辩,因为我们和鸟类不在同一个语言系统中,我们也不需要去懂它的语言。那么,当第一次在课本上看到《亚威农少女》时,我们为什么要急着去追问,去解读,去试图弄懂它呢?
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享受着造物主带给我们的一切安排,被动的接受一切我们所认为的正确的共同观念和集体理想。当出现一个超越理想范围,凌驾于你自身观念意识之外的物,就急着开始反问它,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可在发问之前,你是否真的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从这个被训练好了的世界,模式化的诞生?在集体的期待中,整装待发,交一份期待中的答卷?还是像毕加索一样,自己创造自己,能造画,就能创造一切。
古典艺术总带有一种宗教色彩,是统治者强加自我意识给被统治者的一种工具,像巫师一样发挥着它们的巫术作用。超自然也好,神秘力量也罢,无论穿着怎样华丽的外衣,说到底还是企图对某些人或事加以控制或影响。毕加索被认为是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天才,现代艺术的创始者,绝非因他开创了立体主义倾向的作品,我想,也许是他开启了人格变化的思考模式吧。
似乎有些偏题了,我想说的词,是混沌和美丽。之所以以毕加索和现代艺术为引是因为艺术很多时候正在发挥着和哲学一样的作用,教我们去反省去思辩去探索。我很庆幸自己的专业之路能与艺术结伴,遗憾的是,屡屡造访都无功而返。
混沌,强烈的时空感,混杂的气、形、质的宇宙之迷蒙,却又有着挣不脱逃不开的吸引力。世界之初为混沌,世界之当下,有如混沌之初的强大引力,只是现在的它,不再迷蒙,而是美的不可方物。美得让人再一次进入到魔幻的世界。你赞叹它的惊世骇俗,崇拜它的创世才能,作为一个虔诚的信仰者,它也寄予了你众多的期许,以神奇的混沌之力又一次占领了你。在它的制度下存活着,尽力去读懂它的语言,熟悉它的习性,终于,你成为了一个高贵而华丽的粉丝。你以为你的使命完成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台前谢幕,就在鞠躬的那一瞬间,你看见台下无数双如你一般空洞又发着光芒的眼睛,不假思索的期待着完美落幕,梦想着也有剧情般的美好人生。不负众望,谢幕时,获得了全场喝彩。
从不否认,被世俗所认可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心中的偶像,安安分分做个追随者亦是无上光荣。它会按着编好的剧本告诉你,什么时候谁将出场,在哪里出场。如果没能出现便被定义为失误,一片哗然,唏嘘不已。事实果真如此吗?看着别人的表演定义自我的价值?如果果真如此,我多么希望剧场里有另一位毕加索站起来,告诉大家,我们,也能造梦。
我们没能在应该的时间做应该的事情,即使考官不停的提醒你考试的倒计时,也没能按时交好一份完美的答卷。悔恨不已,黯然伤神。可我们终此一生,不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