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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回了宿舍。我推开612宿舍的大门,本以为木子会迎上来,追问我情况如何,结果宿舍里静悄悄的。木子不在,陈紫苏也不在,只有曲绥轻微的鼻鼾声,让我确定宿舍是有人在的。
我脱下连衣裙,把它放在一边,换上睡衣,坐在床边。回想读大学这两个多月以来,竟也真是热闹。认识了许多该认识和不该认识的人,发生了许多恼人或者温馨的事儿。我自嘲,大学生活真是难以想象的丰富。正想着,门被推开了。
“姚姚,你放心好了,这个妮子我能对付得了”。只见木子一边推门一边讲电话。
“木子”,我指了指我的上铺,示意她小点儿声,曲绥睡了。
“小懂也回来了。”她当作完全没有看见,瞟了一眼上铺的曲绥,继续讲她的电话。
“姚姚,我回宿舍了,咱们明天再说,一会儿我给你发短信。”木子最后这一句,娇嗔的很,我瞬间产生了一种赶紧堵住耳朵的想法。
木子放下电话,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头微微斜靠在我的肩膀:“小懂,我累了。搞定一个男人是真累啊。”
我摸了摸她的头,有点潮但是还是很顺滑:“一定要谈恋爱吗?不追,不就不用那么累了。”
“小懂,你知道大学里最不能错过的事情是什么吗?”木子忽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还有什么事儿是不能错过的吗?我觉得,曾经的十九年,错过的不错过的,都过去了。
“大学里,一定不能错过两件事情,一件是:谈一场不论结果的恋爱;另一件是:考砸一门不关重不重要的学科。”木子认真的样子,让我确信,这两件事情,她一定都能办到。
“可是,木子,挂科可是会影响将来就业的。就算是你不在乎将来就业问题,可是挂科总得补考吧。”我狐疑的看着木子。
“补考没关系,一般补考都简单着呢,就是想赚学生钱,120元一科。至于就业嘛,小懂”,木子嘿嘿一笑说:“你不知道毕业之前,可以找老师修改成绩吗?你以为大学是什么?高考吗?笑话!”
“啊?修改成绩?”这回我真是被吓到了。大学不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吗?大家都叫它象牙塔。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一点节操都没有呢?我不相信。
“小懂,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咱们学校就两件事儿别干,你就能平平安安的毕业。”木子说。
“这又是哪两件事儿啊?”我又是一堆大问号。
“一件是打架斗殴;另一件就是考试作弊。只要这点儿底线保住了,其他事儿你随便干,没人管你。”
“研究得真是透彻。”我对着木子竖起了大拇指:“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谁告诉你的。”
“姚姚啊!”木子一脸幸福。
“木子,你别告诉我,姚姚就是姚斌。”
“没错,就是他。老娘几乎已经把这个男淫搞定。”然后她嘴里不住的喊着“姚姚,姚姚,wuli姚姚。”
我在一旁撇撇嘴:“男淫,威武不能淫”。
“屁!”木子哈哈大笑。
-2-
“大姐,你们到底聊够了吗?”曲绥不耐烦的说,她本来已经睡熟,应被我们给聊醒了。
我看木子即将发飙的样子,我赶紧摁了摁她的手,对上铺的曲绥说:“我们马上就睡,不好意思哈。”
木子使劲儿掐了我一把,我“嗷”一声,真是疼死我了。不过正好,宿舍的灯熄了。木子也没有再聊的兴致,打算洗个脸回去睡觉。
“小懂,陈紫苏呢?”木子低头一瞥,她下铺是空的。我也才想到,紫苏竟然没回来,按理说这个点儿,宿舍大楼应该早就关了。
“紫苏去找陈夏了,木子出去之后,她也走了,一直没回来。”曲绥做起来,说话明显带着点儿火药味。
“曲绥你不睡了。”我有点抱歉的问。
“怎么睡,都被你们聊精神了。”
“我就不怕打扰,我睡觉的时候,你们随便聊。曲绥,你睡觉太轻,得练。”木子说话总能把神仙都气死。
曲绥气得半天没接话,我也想了想,也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要是换做是曲绥对木子说,那木子可能会回击:老娘就是觉清,你们以后给我小声点儿。可惜的是,一般人没有木子这气势和赖皮。我为曲绥叫屈,可是也拿木子无可奈何。
木子又转向我说:“小懂,告诉你,这夜不归宿,十有八九是,啧啧啧啧......”她说了一半不说了。
“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我追问她。
“少儿不宜,现在告诉你也不懂,我觉得还是等你自己谈恋爱再说吧。”木子顿了顿:“我只能说,你抛弃陈夏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以后离他们远点儿。”
我耸了耸肩,不知所谓。
小曲倒是同意木子的话,接着说:“嗯,这点我倒是同意木子的话。”
“你个小孩儿懂个屁。”我对着曲绥说。
“小懂,我比你大好不好。曲绥说。
“曲绥,你哪儿比她大?胸吗?”木子哈哈大小,拿着水壶去了水房。
“小懂,你看木子,总是欺负我。我年龄真比你大。”曲绥护住自己胸。
“好吧,我看了一眼曲绥,你比我大,比我有经验。”然后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曲绥:“嗯,姐姐,你胸也比我大。”说完,我就一头扎进被里。随后听见曲绥难得的一声大吼“滚”。
窝在被窝里,我才发现,此时的心情无比的愉快。原来,女孩子在一起斗嘴,是这么有趣儿的一件事儿。你损我一句,我回你一句,没有底线,没有原则,不讲节操,也不会太生气,不太太计较,真是爽到冰冰凉。
其实,未来还长着呢,只怪我太天真,女人和女人们的世界无比的复杂,虽然我是女性的一员,但是在19岁的年纪里,我竟然不懂这些,也都怪我年幼无知,没有把《红楼梦》反复看个几遍,更别提玩味儿或者咂摸出点什么感悟了。
-3-
一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正赶上周末,木子说趁期末考试前,大家伙一起出去happy一下,怎么样?木子又说可以带上家属。我的老天,是指让我给老妈打个长途,再让她打个火车来这里吗?我无奈的看着木子。
“木子,我妈估计没空。”我坏笑着看着木子。
“小懂,你是外星球来滴是不?带你妈,还带我爸呢!”木子双手叉腰喝到。
“好吧,你要是带你爸,我一定让我妈赶紧买票。”全宿舍笑成一片。
“木子,去哪儿,真的能带家属,带陈夏可以吗?”陈紫苏兴奋的说,看来她是真的跟陈夏在一起了,也不避讳我了。
“当然可以,只是告诉陈夏别找小懂麻烦。”木子瞥了一眼陈紫苏。
“木子,我也想带家属。”曲绥在一旁小声说。
“啊?”我、木子、陈紫苏齐声惊呼。
“曲绥,你不是也要带你妈吧。”我开玩笑的说。
“去你的,小懂,我,我,我带男朋友去。”小懂小心翼翼的吐出“男朋友”三个字。
“哇噻,曲绥你,你,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我学着曲绥结结巴巴的说,又在她肩膀上拍了三下。
“小懂,疼。”曲绥揉了揉肩膀,又害羞的笑了,她低下头说:“就是前两天,我们刚刚交往。”
“啊?才两天,你确定你要带他来?”我接着说。
“嗯,木子不是说可以带家属吗?”曲绥惺惺的。
“嗯”,木子小声哼了一下,转头看着我:“关小懂,你别问东问西的,你到底带谁啊?”
“木子,我带谁你还不清楚?除了老爸老妈,我还能带谁?”我回她。
“得得得,你就自己一人去得了,省得给我们找麻烦。”看我一副耍赖到底的混账样子,木子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人可带,你说我又没有男朋友,连女朋友就只有你们三,让我带谁?”我凑到木子身边。
“不对啊,小懂。前两天那个叫吕思纬的呢?他不是......”
“他有事儿,来不了。”差点说漏了嘴,我怕陈紫苏再继续追问下去,赶紧补上一句。
木子在一边瞪了我一眼,又给我使了个眼色。只可惜,我没看懂。我朝木子眨了两下眼睛,猛地摇了摇头,做出了一个“what is that?”的表情。
“没听说吕思纬有事儿啊?前两天他还问我周末去哪儿呢?”木子故意说。
我用手指偷偷指了指陈紫苏,又给木子做了个口型但是没发声:“木子,你到底想干吗?”
木子没搭理我,拎着水壶就走了,留下了一脸呆萌的关小懂,也就是我独自一人在原地颤抖。不一会儿木子又拎着水壶回来了,但是很确定水壶的水已经空了。
我看着她挺高兴的,壮着胆子跟她说:“木子,要不你们三个去玩儿吧,我不去了。我又没有家属,你们都恩恩爱爱的,我去凑什么热闹。”
“不行,关小懂,我们四个是主角,家属只是随行人员。你见过哪个导演把主角砍了,配角还留着的。关小懂,你跟着姐姐我去,姚斌说不定还要带其他人呢,不光咱们四个,有的是大龄单身校园小青年。噢,对了,听姚斌说,还有外校的几个朋友也一起去。”木子摆摆手说:“哎,说不定都是单身女青年,正好你们共同话题。”
“谁跟她们有共同话题,扯淡。我这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晚恋爱晚结婚晚一些时候给社会制造麻烦,懂吗你?”
“谁说恋爱就得结婚啊?”木子反问。
“那你是在耍流氓”,我也不示弱。
“老娘就是耍流氓,你才看出来啊!”木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忽然电话来了,木子接过电话,立刻变得温柔娴熟。她对着电话娇嗔道:“姚姚......”一边说,还一边擦口水。
我示意她,“姚”的尾音拖得太长,我抖了抖身体,告诉她,我鸡皮疙瘩已经都在地上了。
木子毫不理会,继续她的电话:“姚姚,小懂说我耍流氓。”
我瞪了她一眼。
木子继续说:“姚姚,反正也被小懂误会了,要不今晚......”
“木子”,我大喊一声:“不许夜不归宿”。
“咯咯咯.......”木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一看她手机,竟然是我的号码,再一掏兜,真是我得给她打得。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