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情书与樱桃花(第五期)

配图BHL

上期看点:小玉要离开幸福小学了,林青来送别,心里有多么不舍,但不知道如何表达。一种伤离别的情感,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一封情书与樱桃花(第四期)

一封情书与樱桃花(第三期)

一封情书与樱桃花(第二期)

一封情书与樱桃花(第一期)


十二

林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职工医院的病床上,灯光很刺眼,他用手揉一揉眼睛才看清,坐在那儿的姑娘不是小玉,而是那个叫小敏的姑娘。小敏见他醒来,就忙说:“你已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是所里的领导安排来照顾你的。你别动,我去找医生。”

他发现小玉的军用书包还在,就放在床头柜上,他爬起来把那只军用书包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医院,回到了寝室,独自在黑暗中落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看见了小玉满脸微笑,在那株盛开樱桃花的树下翩翩起舞。他走过去,想伸手拉住她一起跳舞,可是一伸手小玉不见。

他的手好像触碰到一个生硬的东西,睁眼一看是那只书包上铁扣。他顺手打开书包,里面有一块花手帕,一支钢笔,一本书,书里面还夹着一封信和一只干枯的樱桃花。他打开那封信,里面是一张白色叠的非常整齐的纸,他拆开时非常小心,生怕拆坏了。他把那张白纸正过来反过去看,怎么没有一个字呢?他又拿到窗户前对着早晨的阳光,什么也没有。

他捏着那白纸又晕晕乎乎地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他把信收好,才起去开门。看见是小敏端着午餐过来了,小敏想进来,就说,“领导说,小郝探亲去了。你一个人住在这儿,病了也没人照顾……”

他打断她的话,也不让小敏进来,堵在门前说:“谢谢你!跟领导说,我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他伸手接过饭盒,小敏离开后。他整个人靠着门的背后,难过得直流泪。

心里想,小玉想说什么?他又把那封信看过来看过去,的确没有一个字。他按原样把那张白纸叠好,装进信封。这时有了新的发现,信封正面是写的收信人,信封的背面却画了一幅画。画的是幸福渠边上的那棵樱桃树,盛开着粉粉的花朵,一只小鸟衔着一枝樱桃花,飞向水渠,眼看快要飞到对岸的那棵大树上。

他把那封信贴在胸前,泪流满面轻声地说:“小玉,这是你写给我的情书吗?”

然而,风过了,雨过了,云散了!夏去秋来,冬去春来。每当樱桃花盛开的时节,林青都要去看一看幸福渠边上的那株樱桃树。那株风中的樱桃树尽情伸展着每一枝花团锦簇的枝条,像随风轻轻舞动在空中的蝴蝶,又像是漫天飞扬的雪花。林青有时抱着树杆,仰着脖子对着树上盛开的鲜花说,小玉这是你在说话吗?你在看着我吗?有时又靠在树杆上,面对那片绿色的田野,希望那里会出现一个小小蓝色的点儿,朝着幸福渠奔来,朝着这棵樱桃花树奔来……《玫瑰花与水晶鞋》的舞曲结束了,林青从往事的回忆中醒来,他关闭了电脑,把那本书收进抽屉里。

秘书走进他的办公室说,“林总,车就在外面候着,参加婚礼的时间快要到了!”

他走出办公室之前,整理了一下蓝色衬衫的领子和袖口,把西装套上。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辆黑色奥迪轿车,秘书也随同一起上了车,在车上秘书提醒说:“参加完婚礼,下午还有一个商务洽谈会。”

“哦,我知道了,中午不喝酒!”

“但是郝总说,婚礼后,还有个朋友聚会。您参不参加?”

“这个老伙计,又想搞什么鬼明堂。”

黑色奥迪轿车很快开进了滨江花园,在门前林青与秘书下了汽车,保安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婚礼的现场。

十三

这是一场唯美的婚礼,绿色的草坪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四周开满樱花的树上挂有气球和彩带,婚礼行曲已奏响了,新娘在父亲的引领下走上了红地毯。新娘很美,怎么长得那么像小玉,新娘的手被父亲交给了新郎。

新娘柔情似水羞涩的面容幻化成他的小玉,新郎幻化成年轻时候的他。他真是想不明白,小玉从没有拥有过他,他也从未拥有过小玉,为什么?他会固执地认为小玉是他的,属于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是在他的生命里如影随行。最美好的梦境莫过于自己像《玫瑰花与水晶鞋》里的王子一样,站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里和笑颜如花的小玉宣誓:“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者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受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到生命的尽头。”

新娘和新郎宣誓完毕,所有的人却在鼓掌。林青也靠在花园的廊柱上,很优雅地鼓掌,实际上每当他参加一场婚礼听到这段誓言,他也会小声朗诵着誓言,好像小玉就站立在他的面前。

这时婚礼主持人小东说,请新郎朗诵一首送给新娘的小诗。新郎手里拿着那张白纸,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我的妻子,送给我的一首小诗。”

新郎的声音柔美,充满了磁性,他深情地念着:

我是一棵樱桃树

我站在那儿,

你走过的时候只要回眸一下。

春天的时候,

你路过撒你一头花瓣。

夏天的时候,

你路过撒你一身雨珠。

秋天的时候,

你路过撒你一头树叶。

冬天的时候,

你路过撒你一脸雪花。

我就在这儿,

等待你回眸的那一刻。

从春等到秋,

从夏等到冬。

你从白衣弱冠少年,

变成蓝衫花甲老翁。

我依然还在那儿,

等待你回眸的那一刻。

当林青听到这儿,心头为之一惊,他不自觉地环顾四周,仿佛小玉就在身边,他轻声地说:“你在那儿?”

这时舞曲响起,新郎拥着新娘翩翩起舞,加入跳舞的人越来越多。郝总也拉着一位美丽的女人走进舞池,那女人身穿浅蓝色的长裙,一双纤纤玉手搭在郝总的肩上,那女人的舞姿怎么那么熟悉,他感到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差点叫出声来了,“小玉!”

这时郝总已经拉着小玉站在他面前,郝总挺着大肚笑着说:“不用我给你们做介绍了吧!现在我就把小玉交给林总了,你可要把她照顾好,少了一根头发都不行。”

郝总去那边招呼客人喝酒去了,剩下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这些年过的好吧!”

“好!”

俩人手握在一起时,林青仍然感到好像是那次告别时一样,小玉的手还是那么软绵,就如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的手指,很舍不得地放开。

林青伸手邀请小玉跳舞,时隔三十多年当他再度握着小玉的手跳舞时,内心激动澎湃,有许多问题要问小玉。他问道:“那年你出事后,我怎么也没找着你,你后来怎么了?”

“说来话长,我当时因为撞击到了水渠的石壁上受了很重的伤,被一个路过的采药人救了。”

“后来治好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来过,去了幸福渠边上那棵樱桃树下,还在树叶上写过字呢。发现你从那边走过来,不过你身边好像有一个女孩。”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活着,就在我身边。那天,我去树下,有枝树枝挂住了我的衣领,发现那一枝树枝的每片树叶背面有圆珠笔写的字,我把树枝带回去,拼好了好久才拼出一句话,就是:等待你回眸的那一刻。后来,我还去问过树,你见过小玉吗?”

“那时很年轻,青葱岁月里的事情,做得都很傻。”

“为什么给我留下一封无字天书?我一直当成情书保存着,你太残忍了。”

“什么无字天书?什么情书?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不会骗我吧!”

“好吧!先不说这些,我要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林青拉着小玉离开了婚礼现场,沿着江边走进一片樱花树林,来到一棵树下,指着那棵树说:“你能认出这棵树吗?”

“你不会把幸福渠边上的那棵樱桃树搬过来了吧?”

“这边公园是我们公司包建的,当时选择种樱花。我就想起你最喜欢的那株樱桃树,就把那棵树旁边的一棵小树移到这儿,你看几年就长成大树了!”

小玉伸手抚摸着树枝上的花朵,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

林青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不觉中吟咏道:

长廊之处独凭栏,

红妆淡抹胜玉环。

两眼深深含智慧,

两手纤纤出诗篇。

小玉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新郎朗诵的诗是我写的?”

“我听他念完那首诗,我就知道是你写的,就到处寻你。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的问题真多,就允许你问一个吧!”

“你为什么不老?我想象中应该……”

“应该怎样?我不敢老,如果我老了,某人还能认识我吗?”

小玉的笑声还像年轻时候一样,那么好听悦耳,她仿佛真的很开心,抱着那棵樱桃花树打着转转,树上的片片花瓣落下来轻轻的亲亲的香香的吻着她光洁的脸,又轻轻地飘落下来,散在浅蓝色的裙摆上星星点点。

林青又仿佛回到了从前,看见在樱桃花树下翩翩起舞的小玉……

2017.2.6

后记:我们是一代被现代的年轻人不能理解的一代人,但是我想说:我们是一代有理想,有梦想的人。也有着梦幻般的爱情,因此,写这篇小说的目的是为记忆中的青葱岁月而作,我相信,我们这代人永远不会忘记那年轻时候的最美好的时光。

要问什么是缘分?我的理解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也许是上辈子的亲人,这一辈子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承诺,也许只有一次萍水相逢的握手,只有一次像流星一样擦肩而过的缘分。

世间的事一切皆偶然,但是最初那偶然的相遇,也许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感谢命运,让我们在最好的时光和最好的年华相遇,虽然我们像流星一样相遇,又像流星一样回到各自的世界里。

但是,我们不忘记这世间的奇遇,这让我们一生不忘记的因缘,我相信这种令人感动的情缘,让我们从中领悟到生命的珍贵,及以人与之间的爱的源泉之所在。

我们也不会因为错爱、错过,而悔恨终身,因为在我们平凡而短暂的人生里,有这些失败和挫折才能有痛的感悟,更让我们对人生有所思考。因而我们也不会对爱失去激情,对亲人、朋友、熟人,那怕是相遇的路人也会表达出爱心和善意。

这样世间也许会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美好!

~~小说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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