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是凛冽的,雪花歇斯底里地飘,紧紧地粘在睫毛上攀在眉毛上,呵出的热气把它们变成慌慌张张着落的小水珠,路上片片薄薄的洁白被车轮辗成泥水四处飞溅,瑟瑟缩缩的行人走着躲着,屋顶和树枝上松松垮垮的一层,只要太阳肯露脸它们很快就会嘀嘀嗒嗒地跑掉。
龙慧不再无聊了,她抽空在学织毛衣,她要在最冷的时候也就是男友生日那天把亲手织好的毛衣送给他。线是墨绿的带些灰,晚自习后和周末都是她的编织时间,她很用心。她把丝丝缕缕的心意一古脑儿地织进毛衣里,每织几针她都要拿起在脸前认认真真地看上一翻,生怕个别针脚迈错了步子,有时还要因为拉线的松紧不均而毫不留情地拆上好几段重织,她织得很慢,食指让织针尖磨起了泡,指尖象是被织针咬去了一口,渐渐地就磨出了茧,但她的编织速度上来了,差一点她就能盲打了,男友的生日也快到了,她看看快要成型的毛衣偷偷地乐着。
“龙慧,谁的毛衣?”
龙慧不吱声,头都没抬一下只顾织。
“织得那么好,那么快,谁这么着急要穿!”
龙慧还是没吱声。
别人在故意逗她,她们知道龙慧是在为谁而这么辛苦,她们知道龙慧曾偷偷地拿着织的半成品的毛衣在一个男孩子身上比划过。
对于恋爱,她比别人少了些浪漫多了些羞涩。她和男友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她不喜欢把“爱”捺在嘴边,她放在心里,心里暧暧的就是幸福。
龙慧的织速成了匀加速,每晚熄灯后,她都要点亮蜡烛接着织。
一天晚上,约会后的桑冬儿蹑手蹑脚回来了,除了龙慧在专心地搞她的编织工作外,其他人都是酣梦汹涌,桑冬儿睡龙慧的上铺,她踢掉鞋子双脚踏在龙慧的床沿准备着往上铺爬,膝盖一曲,站在床框的蜡烛一头栽进了龙慧织的毛衣里,“咝——”一束细碎的黄光,一股烧焦的羊毛味,龙慧的鼻腔里便觉得痒痒的,她急忙拍打毛衣,宿舍里漆黑一团,她担心毛衣出事了,当她想再把蜡烛点燃证明她的猜测是否正确时,蜡烛已被她拍打的不知去向。她不想扰了其它人的美梦,也睡去了,整个晚上她都梦见自己看着烧焦的毛衣哭泣。
光没有辜负她,早早地就地就来撩拨她的脸了,她的两只热乎乎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把毛衣抻开,翻过来掉过去撵着扩散移动的光束,找着昨晚上可能留下的焦点。
呜——呜——
她把毛衣蒙在脸上哭了。
被窝中的脑袋顺着声音搭在床边不动了。
“这一大早是怎么了?龙慧。”
“怎么哭了?”
“不舒服是不是?”
呜——呜——
龙慧卖力地哭声着,整床被子都在抖。
梅子和龙慧是头对头睡着的,她拽拽龙慧脸上的毛衣,心想一定是出了和毛衣有关的事。
“龙慧,出什么事了?”
“昨晚上冬儿上床时把我床边的蜡烛碰翻了,毛衣被烧了个洞。”她的声音完全跑调了。
呜——呜——
床边的几个脑袋立刻明白了这对龙慧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们都穿好了衣服来到龙慧的床前,尽安慰之能事。
“龙慧,龙慧,对不起,真对不起。”桑冬儿也快哭了,这个正在学着小鸟依人的女孩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不会有一点办法的。
梅子拿起毛衣瞅了瞅,毛衣的腰际有一颗黄豆大小的洞。
“龙慧,这不是件大事,你可以就着这个洞织个图案什么的。”
王艺琼也看见了这个洞,她的脑子没有闲着,她也有着和梅子一样的想法,而且她还在想什么样的图案适合这个洞。
“龙慧,我有办法了,别哭了,你听我说说好不好?”
耸着双肩抽泣的龙慧泪汪汪地看着王艺琼,象看她是不是真的请她一顿美味。
“这个洞并不大,从腰际以下你可以用织针网四片霸王棕的叶子,这个小洞多用些线织成叶杆,叶的边缘可以用线轻些,叶子大些阔些,立体感强些,效果应该不错。”王艺琼在说给龙慧听也在说给梅子听。
围成半个圈的人都赞同这个想法。
“可我不会织这种图案!”这对初学编织的龙慧来说很为难。
“简单的很,前几天我在杂志上看过,我给你找找编织的方法。”王艺琼就是要让梅子知道有时她们的之间的智商并不总是画着等号。
龙慧似乎闻到了王艺琼带给她的美味,她期待着这顿让她心满意足的美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