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被遗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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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触碰爱情,它在我心中是一颗令人厌恶的禁果。

  这种厌恶,只经了数个朝夕便在我心中种了根。

  一、候鸟也比她快乐

  秋日余晖,萧条落叶,北方便是如此,还未入冬秋风一吹便觉得寒气逼人。

  红漆的木门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耀眼,红砖围起的高墙只能让人看到杨槐的树梢,干枯的枝桠被风刮的吱吱作响。

  当我踏进家门的时候被那陌生的身影迷了眼,那及腰的长黑发随意的飘散着,生了一张南方女子摸样的脸庞,妩媚却不张扬,苗条的身姿有着唯一的突兀,便是那微隆的小腹。

  我秉承着生人勿近的观念与她保持着距离,弱小的身躯躲在门后面偷偷地观察她的举动,幼稚的行为很快就被她发现了,她看着我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眉毛微弯,从兜里拿出一把糖果引诱我上前攀谈。

  我眼汪汪的看着一旁择菜的奶奶,心中期盼着我能拿到那把糖果。

  奶奶瞥了一眼她,说话的口气并不好,有些厌烦,“她是你姐,怕啥!”

  姐?我对她没有印象,在我的记忆中我才是这个大家庭里唯一的女孩,她大概早早的便去外面闯荡了,以至于我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缓慢地挪着脚丫,时不时抬头观察她脸上愈发明显的笑意。

  “莫瑞对吗?”她纤细的手指附上我的额头,轻柔的抚摸我前额的柔发。

  “我听妈妈讲过你,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姑姑。”

  原来如此。

  我嘴里含着糖,望着她清秀的脸庞咯咯直笑,一脸的傻气。

  沉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姑姑的身影落入我的眼帘。

  “莫瑞,别让你姐抱着!”姑姑有些生气,以前她从不大声喊我的名字,只会温柔的喊我阿瑞。

  “不碍事!”姐姐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像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守护神,能让她拥有安全感。

  “下来!”姑姑仍旧坚持。

  我笨拙的从姐姐身上爬下来,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这算是我使得小性子,平时我一这样做姑姑就会来哄我,只是我没意识到现在不是平时了。

  姐姐从不出门,待我放学归来,便会偎依在她怀里,听她呢喃。

  她喜欢静静的发呆,望着飞往南方的候鸟,露出羡慕的眼光,她说候鸟都比她快乐。

  “如果我是一只候鸟该有多好,那样我就可以飞到那里,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陪他过冬。”

  可是姐姐只记得过冬,却忘了候鸟终会离开南方回到北方的事实,她终究还是要离开他。

  街坊四邻都在谈论姐姐的事情,从他们嘴里我听到了姐姐怀孕的消息,可他们脸上挂满了鄙夷,嘴中吐露的也尽是淫言秽语,在指点姐姐的不自爱、不检点。

  当时的我怒冲冲的奔到他们面前,对着为首的任婶大骂:“你才不检点,你都把任佳旭生出来了呢!”

  我当时理解的不自爱、不检点,只是女子怀孕罢了。

  “你这孩子懂什么玩意!还不快滚回家写作业去。”任婶目光狰狞的盯着我,周围的人被我的做法引得发笑,我只能在背后小声嘀咕着,说尽他们的坏话,往家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看他们脸上挂着的笑,看看到底是有多么扎眼。

  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姐姐的宝宝没有爸爸,我也从没有在家人的口中听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二、我开始怨恨那个男人了

  虽然街坊四邻总爱讥讽姐姐,但姐姐总是一笑了之,从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她认为那些人的思想前卫,太过庸俗,仍然保持着封建社会的思想原地踏步。

  这令我很敬佩姐姐的勇气,她像琼瑶剧中那样为自己的爱情挺起自己的腰杆,身披精神护甲,任凭别人对她施以攻击,可那些在她心里不过是毫无攻击性的糖衣炮弹。

  她辛苦建立的心墙其实一推即破,只是要看是什么事情。

  比如那一封信的到来。

  每日检查信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因为我可以自作主张的将信封上的邮票撕下来作个珍藏,家里人发现时木已成舟,已经奈何不了我了。

  那封信是我送到姐姐手中的,它使我感到非常的嫌弃,因为它没有贴邮票,我怒气冲冲的跑到姐姐身边吐槽。

  “好烦呐!白白的收了一封信居然没有贴邮票。”

  姐姐对我感到十分无奈,微微一笑,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就知足吧,贪污了那么多邮票还叨叨。”

  “来!让姐姐看看是谁的信。”

  “呐!”我将信塞到姐姐的手里,附到她身旁盯着她拆信的动作。

  她看到署名时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眉头紧紧凑在一起,准备拆信的手顿在一旁,丝毫没有落手的迹象。

  我没有耐心,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胳膊,扬着笑,一脸的好奇,“姐姐快拆,快拆!”

  信封终于被撕开,但却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

  抻开信纸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我有些头晕,纸上的字我有好多都不认识,但也看懂了一些词语,譬如,生病、救命、感谢,对不起等等。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歪着脑袋想听姐姐给我讲解信中表达的含义,却没看到姐姐微颤的双手。

  姐姐看着我,泪水挂在脸颊,像是受了重大的委屈。

  “我以为我远离了他的生活,便不再想,不再念,可是一切就像一个魔咒,在遇见他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只是如今我又该如何?”

  看着她的模样,我的眼泪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微胖的小手在她脸颊上胡乱的抹弄着,“姐姐别哭,这样阿瑞也会哭的!”

  她似是没听到我的话,哭的更加凶猛了,或许我是被这种情形吓住了,也开始嚎啕大哭。

  奶奶闻声赶来,看到我和姐姐哭成泪人,一时间不知所措,围在我俩一旁,探声询问,无奈我已经哭到哽咽的地步,无法回应她,姐姐始终低头不语。

  没辙,于是奶奶喊来了姑姑。

  我趴在奶奶身旁,看着姑姑一副泼辣的模样,恐惧的缩着脑袋。

  姑姑紧紧抱着姐姐恸哭,嘶声力竭,原来姐姐想要离开,去陪伴她的爱人。

  “那个男人就值得你这样抛弃家人吗?”姑姑大喊。

  姐姐一直在沉默,她怕一开口泪水就会止不住,她会舍不得离去,可她的爱人等不起啊!来信的是她心爱男子的母亲,男子病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诊断出他患的是骨癌,需要进行骨髓移植,遗憾的是亲朋好友都没有与之匹配的,他的母亲想起了怀孕的姐姐,或许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救男子一命。

  姑姑知道真相当然不准许,医生那边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可姐姐怀孕还不足五月,那男人的命是命,姐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开始怨恨那个男人了,他是个自私的人。

  姐姐被禁了足,终日被锁在屋内。

  我每日都会来看她几眼,眼睁睁的看着她日渐消沉,却无能为力。即使我有那个能力,我也不会让姐姐离开。

  三、她的出逃是有预谋的

  童言无忌,如果她谨记这句话该有多好,那我的愧疚感想必会轻些。

  她瘫在床的一角,沉默的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羔羊,眼睛望着一处,无比的空洞,眼角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

  我以为她在思考人生,嬉皮笑脸的想要靠近,却听到她柔弱的声音。

  “我是个坏女人吧!”

  我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是坏女人呢?抛开自己的家人远走高飞数年,那便是了吗?这样,她确实是个坏女人呢,多不孝啊!

  “嗯!”

  我微微点头,殊不知这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看着我,眼中氤氲,嘴角露着苦涩的笑意,“连你都这么认为,我多不堪啊!”

  “你以后可不能像我这样,一辈子只在一棵树上吊死,为了一个人搞得众叛亲离!”

  众叛亲离,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我没有向姐姐询问它的意思,但在不久的将来我从姐姐身上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存在。

  姐姐失踪了,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她的出逃是有预谋的,那封信就是诱因,帮凶是男人的母亲,而我是目击证人。

  大约是在凌晨四点,一阵尿急逼得我一溜烟的跑到了厕所,正准备回屋就听到姐姐房中传来了声响,我探出头,看着姐姐偷偷钻进奶奶的屋子,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叮当作响的钥匙,她机警的望着周围,慌乱的打开院门飞奔出去。

  我听到发动机轰轰作响的声音,急忙跑出去看,终究是晚了一步,街道里只剩下汽车排出的尾气还飘在半空,像彰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两个月后,噩耗从远方传来,姐姐死了,死于大出血,他还是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不久,姐姐产下的孩子也被送了回来。

  姑姑时常盯着那张与姐姐眉眼相像的脸蛋发呆,时不时的喃喃细语,“看你多不值,他连你生的孩子都不看一眼。”

  如果有机会我多想问姐姐,你后悔吗?后悔吊在一棵树上,搞得众叛亲离吗?

  我上了大学毕了业,顺利的找到了工作,也长成姐姐般高的个子,还模仿着姐姐的模样画着淡淡的妆,但我坚持不触碰爱情。

  顾先生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客户,他是一位画家,三十多岁,很成熟。他想租下公司的房子来办一场画展,一个名叫‘遗忘’的画展。

  我来回翻看着他的作品,很美,不由得发出感叹,“佳作、美景、良人!美!”

    “只有美景才配得上她!”多么自信的语气,不知他是由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

 “所有的画都散发着爱情的味道,你一定很爱她吧!”我故作一副很懂的模样,与他漫天的聊着。  

    “那不是爱,是遗忘。”他极力纠正我的话,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嘬了一口,举手投足间均显露着他谦谦君子的风范,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我对他的说法充满不解,摆在自己面前的画明明充满了爱,为何是遗忘。

  “我忘了爱她的感觉,就像我做的的画,只有她的背影。”

    他丝毫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默默的道着:“很多人看到我的话都和你说的一样,有人甚至说我胆小、懦弱,对画中人心存的是暗恋之意。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吧,我只敢面对她的背影,却不敢绘出她的面容,还在为自己的胆小、懦弱找借口,把它们美名其曰‘遗忘’!”

  “爱就是爱,怎么会忘了感觉,或许你就沉浸在对她的爱意里没有出来,你已经变得没了知觉,所以分不清那种爱她的感觉。”

  我对他的故事产生了好奇,小心翼翼的打探着,“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他摇摇头,“我是个薄情的人!”

  “我不信,不然你办画展的意义是什么?”我嗤鼻一笑,尽管我想回答相信,但为了这一单生意,我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心,客人怎么会乐意听到别人说他薄情呢?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仰面望着他,温声笑道,“其实薄情的人最钟情,一旦爱上就忘不了了,而顾先生不是忘了,而是忘不了!”

  一语中的,我的话重重的击中了他的心,他默默的看着画中的女子,薄唇紧紧的闭着。

  顾先生终于不再沉默,他抬起头艰难地扬起嘴角,“要听听她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其实我是不愿意听的,我极其厌烦听什么爱情故事,因为会让我想起姐姐的前车之鉴。

  四、笑容是她最大的杀伤力

  顾先生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说道。

  已经到了交毕设的时间了,但是脑子里一直没有灵感,我有些烦闷,看来要观察一下别人的作品了。

  我背上沉重的画架,弓着腰,使劲的蹬着,自行车飞快的在人行道上流窜着。

  到了美术馆时,我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全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我抖了抖粘在胸前的衬衣,拎着画架径直走向美术馆的大厅。

  有些热闹,大厅的中心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被人群围的严严实实,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一睹里面的真容,是位女孩,摆着蹩脚的姿势,一动不动,依稀能够看到她脸颊上挂着的汗水。

  女孩终于坚持不住,身子微微的倾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作画者终于露出了难看的神情,唏嘘一片。

  我感到心疼,想要拉着女孩的手,穿过重重人群。

  事实上,我真的这么做了。

  她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而我才不在乎,我只感觉自己当时是个英雄,救了个美人。

  正值中午,阳光烈得很,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烫,我却和她在太阳下僵持了两分钟。

  我不言语,只顾着看着她发笑,她也对我施以笑容。

  “我还有工作!谢谢你把我拉出了歇歇脚。”

  她向我招招手准备转身回到大厅。

  我急忙拦住了她的去处,“我不只是让你歇歇脚,那是一个很累的工作,别干了。”

  大概笑容是她的招牌特点,无论我说什么,她总是笑。

  “我还要工作,真的要回去了。”

  笑容是她最大的杀伤力,我看着她固执的模样,终究还是让她回去了。

  一想到她还要一动不动的站着,我就久久不能释怀,终于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用高价聘她为我工作,成了我的御用模特,为了防止她在闲暇的时候找零活,我把她的工作安排的满满的。

  她终于没有时间走出工作室了,我不禁感到欣喜。

  毕设在她的帮助下进展得十分顺利,我对她的好感越来越高。

  有一天,我终于向她表达出了我的爱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摆在她面前时,她哭的像个孩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我没有机会再陪伴她。

  我真是个烂人,给予了她希望,却又在朝夕间将它打碎。

  天意总是爱捉弄人,我和她不过才恩爱几日,就给我当头一棒,我得了病,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顾先生说到这就不再出声了,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我皱了皱眉,一脸的疑惑,“顾先生还活着,那她去哪了?”

  “她死了!”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其实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母亲就非常反对,于是在听说我准备和她分手时,母亲是极其赞同的,我母亲出面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她回了老家,一去不回,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病好了之后,去找了她,可是…….”哽咽声响了起来,“可是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听了他的故事显得比较镇定,或许我的心就是块石头,打不动也暖不化。手指利落的从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他的面前,“很抱歉,揭开了你的伤疤!”

  “没关系,好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了,说出来也许心里的负担会轻些。”

  “嗯……顾先生能看开就好。”

  他淡淡一笑,眼眶还有些红肿。

  “那我去拿文件!”我起身走向柜台,拿出了准备已久的合同。

  我仔细的盯着顾先生在合同上签名,随后莞尔一笑,起身开始整理资料,将面前的一摞画纸递到他的面前。

  “希望顾先生的画展能够圆满举行。”

  “谢谢!”他接过之后翻看了几页,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送给你,算是倾听的报酬。”

  我暗笑,这算哪门子的倾听,不过是为了和你做生意罢了,尽管我这么想有些市侩。

  “希望有一天你能绘出她的面容,一定很美。”

  “回见!”他转身走出了中介大楼,最终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我翻看着他留下来的画,目光锁定在了最后的落款,‘SY’。

  与他的名字无关,是他爱人的名字吗?猜不透尽量不去猜。

  六、君当如兰,幽谷长风,宁静致远

  画展如期进行,顾先生给我送来了邀请函,我应邀而来。

  展厅里的画如我所想的那般,全是那个女子的背影,看多了真的会令人感到乏味,展厅正中央还留着几幅画的位置,大概不用想依旧是背影。

  我盯着蹲在墙角忙碌的工作人员,包装的黄纸被他一层层的揭开,里面的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

  心猛地一痛,神经被紧紧的拉扯着,泪水浸在眼眶内不停地打转,他画出了他爱人的模样,却是我记忆中逐渐模糊的脸,是姐姐——舒颜。

  ‘SY’是姐姐名字拼音的首字母缩写。

  我飞奔过去把画从工作人员手中夺了过来,工作人员对我的行为不解,我与他大吵起来,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顾先生就在一旁看着,看我抱着画着姐姐的画作哭的稀里哗啦。

  我不明白我在哭些什么,是在为姐姐感到欣喜吧,她失去了生命、家人,但她永远活在爱她和她爱的人心中无法抹去。

  对不起!顾先生,我不该在心底亵渎你和姐姐的爱情。

  或许,你不必知道姐姐经历了什么,你只需记得你爱过姐姐就够了。

  待我情绪平静些,顾先生来到我的身前,低声说道,“你怎么了?”

  我哭笑着,摇摇头,“顾先生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这大概是个无礼的要求,毕竟对他来说绘下姐姐的面容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而我这么做无疑是在他心口插刀,夺人所爱。

  他从我怀中拿走那幅画,动作轻柔,生怕我再次发疯。我看着他依依不舍的目光,感到绝望,画,我是拿不走的吧!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这是他给我的回复。

  我回到了包租房,等待着那幅画的消息。

      他把它送过来了,来的时候没张口说一句话,放下画就走了。

  他在那幅画上留了一句话:吾爱有三,喜你、欢你、乐你!

  姐姐的墓碑种满了君影草,君当如兰,幽谷长风,宁静致远。她的人生就如君影草那般,幸福总是来得短暂,稍瞬即逝,忧伤是她的宿命。

  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打火机,‘咔哒’一声,火焰窜出了苗头,我缓缓俯下身,伸向铺在墓前的画,熊熊烈火迅速被燃了起来,姐姐的笑容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姐姐,那是他为你作得画,你一定很喜欢吧!那个你爱的人从未抛弃过你,他只是把你遗忘到了心底,据说那就叫爱。

  很多人都不说爱,他们只在心底掩着,你以为那是遗忘,其实是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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