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是那些年,忙完家里的农活,周日中午就要早早做走学校的准备。
自行车头挂着的包里是母亲烙的饼子,脆黄香软,饼子是周五就烙好的。 妻子从家里菜园子割了韭菜小葱,摘了黄瓜豆角等蔬菜一样一样分成小把装进塑料袋,细心的绑在车子货架上。
父亲也会停了手里活计,坐房台上惬意的抽着旱烟锅,叮嘱我路上小心车,下坡千万记得把车子推着。又问吃的油和面还有不,说到学校了要好好给娃娃教书,不要像咱村学里的谁谁谁一样,个个学校都不要。母亲便插话说你看你把咱娃说成啥了,父亲也不恼,只是憨憨的笑。
一家人把我送到村口,四岁的女儿舍不得我走,哭着闹着要跟我去学校,妻子哄着孩子说昨儿个买的两个糖放在抽屉里忘了给你,这哈回去咱俩一起找,女儿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四十多里的砂石路,上坡下坡得三个多小时,到学校时,脊背裤腰全湿透,坐着歇歇洗把脸,里外换了干净衣服,就到了晚自习辅导时间了。 孩子们也到的齐,预习的,复习的,忙的不亦乐乎。见了老师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跟完两个班的辅导快到晚上八点了,学生统一放学。 住校学生下午来校没空吃晚饭,这会儿都渴了饿了,提着缸子就往水龙头跟前跑,端了凉水回到宿舍就着一根大葱,两个蒸馍,晚饭就解决了。
附近住家的更是归心似箭,推着车子往校门口飞跑,竟然比骑的速度都快。中路上能听见的是自行车链条撞击链瓦的哐哐声,学生们欢快的叫喊声,同着放学时学校喇叭的音乐声,汇成一片。
任门口值周老师怎么维持秩序都不起作用。 一切安静下来,正好八点半,到了周日晚上的职工例会时间,带上教案,政治学习笔记,陆陆续续赶往会议室。
学校的所有工作安排,都是在这个会上完成的。 大到传达上级文件精神,总结上周教学情况,公布月考中考成绩,确定听评课活动,小到一次集体劳动,一次主题班会,一次订书订报任务。
几乎每一个领导都有安排讲的内容,每一个领导都强调所讲内容的重要性。下面便有好多人坐不住,年龄大点的,憋不住尿,都跑了几趟了,年轻点的,嘀咕着说重三重四的不嫌破烦吗,我们又不是瓜子,但还得忍着。
如果有人问当教师最痛苦的事是什么,我说,不是教学生写教案,是开教职工例会。 会终于完了,回到房子多数是晚上十点多了。
用披星戴月来形容教师的工作,是一点都不为过的。仍然不能入睡,得认认真真备好第二天的课,才能睡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