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在世时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钱。”

      现在一看，有病没钱就是喜欢一起来你家做客的。前几天看了湖南省郴州市公安对一个70岁老人和一个两岁小孩的阳性患者的流调，那70岁老人是早上5点钟，去郴州市火车站附近，用摩托车接送旅客，被传染了新冠肺炎的。那两岁小孩是因为小孩的妈妈，早上5点，把他绑在背上，给郴州市火车站附近的饭店送米粉，被传染了新冠肺炎。如果有钱，这老人小孩也就不会为了生活那么早就跑出来，那染上病的概率就小多了。

      现在防疫政策全国都放开了，大家都自己对自己的健康负责了。女儿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叮嘱我要格外注意，能够不出门就要尽量不出门，因为我的肺部是被病毒侵袭过了的人，我的肺部是已经有纤维化了的，抵抗力是要比平常人差的。

      我的思绪一下拉回到30多年前的那次我唯一的一次生病住院，那时候我还是20多岁，身体状况应该是最好的时候，几乎是从来也没有上过医院。什么感冒发烧从来都不会去医院的，都是几天后自己就好了。那次是拖了几天，人几乎都没有力气抬起脚了，还不停地咳嗽。我去当年的职工医院挂了一个内科看病，那内科医生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认定我是感冒了。我在医院接连吊了3天水，丝毫没有一点效果。我心里就有点犯嘀咕，“我是从来没有吊过感冒药水的，如果真是感冒了，那肯定是会立刻见效的。”

      因为怀疑医院那内科医生的诊断，我第二天就去医院挂了一个中医号，那中医用听筒在我胸前一听。就对我说：“你赶紧去住院吧？你的肺部已经是听不见声音了。”

      就这样住进了医院，确诊为病毒性胸膜炎。也应该算是肺结核的一种吧？也就是结核病毒让整个胸腔积液，那大面积的积液已经是让医生用听筒听不见我肺部的声音了。

      住进医院我才知道其实我每天晚上7点钟就会开始发低烧，这是肺结核病毒发作的一大特征，只是当年的肺结核病毒传染没有大面积的，这传染病特征的宣传力度也不大，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难受。住在医院里，也是每天晚上7点钟开始吊链霉素，白天就吃治结核病毒的西药“雷必封”。医生在我住院的第3天，决定给我从肺部里抽出一部分积液来。就是让我趴坐在一张木制的办公椅上，用针头从我后背插入肺部，将肺部的积液抽到一个搪瓷痰盂里。我听着那从我身上抽出的积液滴在搪瓷痰盂里的声音后，突然觉得非常难受，人就不受控制地瘫滑到了地上。吓得那医生赶紧从我的背部把针头抽了出来，叫人把我抬上了病床，安排护士给我推了一针葡萄糖注射液。这次治疗宣告失败，也就是说，我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出院了。

      在住院其间，有朋友来看我，聊起一株洲市内一药店坐诊的老中医，医术很高。我第二天一早，医生查完房，我就跑了出来。独自坐公交车去那朋友说的有医术很高的老中医坐诊的药店，朋友说这老中医年龄大了，每天就只有上午坐诊2个小时。

      一走进那药店，就看见那白胡子很长的老中医在给一个妇人看病。那老中医看上去是红光满面，精神的很。

      “有什么不舒服？”老中医笑着问我。

      “全身无力，走路都很费力气。”我留了一个心眼，想看看这老中医的水平。

      老中医给我把了把脉，翻了翻我眼皮，又看了看我的舌苔。说：“你睡到那诊床上去。”

      我老实地在那诊床上躺好，那老中医用那又大又厚的左手，压放在我胸腔。然后用右手握拳，击打他那压放在我胸腔的左手，接着就把听筒塞到我胸腔去听。

      “好了，起来吧。”老中医说，“是病毒性胸膜炎，中医也叫痨病。”

      我呆呆地看着老中医，觉得他还真的是有点牛。

    “这病中医是没办法治的，要是在解放前，你也就只有在家等死了。”老中医看着我有点紧张的样子，“现在好了，有西药可以治这病了，你可以放宽心了。”

    老中医递给我一张写了西药的处方，我接过一看，正是我在医院里住院时吃的药。

    “不过你可千万小心，胸腔积液一好了，就赶紧要停药，这药特别伤肝。”老中医又递给我一张处方，“这是我给你开的十副护肝的中药。痨病应该都是累出来的病，身子累和心累都会，这病也是要三分治七分养，加强营养，把压在心底的事情都放下来。”

      在那中药店拣好了十副中药，就乘公交车回家，这中药我也是第一次拣去自己吃。我回想那段时间，女儿刚出生不久，我妈就中风瘫痪在床，我爸一急，又肾癌复发。吃了那中药，每天拉出的屎是咩黑的，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又不是单纯的臭。我想这可能就是老中医开得那护肝的中药，起到的排毒作用吧？听说当年住我隔壁病房的人，跟我一样的是结核病毒性胸膜炎，因为没吃护肝的中药，第二年就肝硬化走了。我就是再吃了护肝的中药，那肺部还是有部分纤维化了，这也就是女儿最担心的。

      那天我去医院拍了一个CT片，肺部因为新冠病毒，还是造成了轻微感染。医生说我没有咳嗽等症状，就暂时不要开药，就是晚上睡觉时，最后能够爬着睡。我顺便在医院里量了一下血压，高压150、低压100。医生说低压偏高了，朋友跟我说，低压偏高了，也要开始吃药了，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吓得我赶紧去药店买了电子测血压的仪器，每天早晚测量一下血压，每次基本上都是高压120、低压70，没什么问题。昨天去牙科医院拔牙齿，在牙科医院测量血压，也是标准的，我也就放心了。打电话给在兰州的女儿，要她不要担心她老爸。

      现在一想，如果当年世界不是研制出治疗结核病毒的西药，假如没有那老中医开的护肝的中药，我也许30多年前就化为了尘土。

      庄子说人要学会虚我，什么是虚我？此刻我有所体会，就是不要想去控制别人，也就不会被别人所控制；不要想去控制钱，就也不会被钱控制；不要想去控制病，那也就不会被病控制。

              2023年1月10日於株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