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孩子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

可这又不影响我单枪匹马,披荆斩棘。

还好不是一个人

01

我是我见过的奇葩的人里边最奇葩的一个,昨天去一个特别有味道的书店参加一个文化沙龙活动,主讲人讲得引人入胜,我听得也很投入。就在我很投入的时候,胳膊上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没怎么在意,被蚊子咬习惯了。

昨天晚上就特别痒,还有一点小肿,也没太在意;今天就更严重了,胳膊肿了好大一块,更痒了,然后就去抓,就更严重了,这才意识到要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八点多,医院多已经下班了,然后就跑去小诊所。

她说着偏客家话的普通话,我还不怎么习惯,声音很大地问我你为什么要去抓啊,现在已经很严重了,要打点滴、要敷药、要吃药,出去买瓶醋,那个药粉要用醋调,不能太浓也不能太稀……听到要打点滴我还是有一点吃惊的,有那么严重吗?并且,上大学以来很忙,忙到忘了打点滴是什么感觉,什么情况下才会打点滴,以前感冒啊,胃疼啊什么的,感觉撑一下就过去了。突然听到要打点滴,眼角还是渗出眼泪,不是怕打点滴,是思考自己居然把自己照顾到了要打点滴的程度。

02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长得这么胖,身体怎么就一点也不好呢?

小时候得了先天性白内障(后来自己查书才知道这些东西的),听妈妈说我一出生就开始打针打点滴了,那时候小,睡得比较熟,有时候打针都不用叫醒的,打完了我都不会醒来,总之就是连习惯了。

虽然眼睛也没有治好,不过也影响不大,慢慢长大,眼睛的缺陷到现在也就很少有人看出来,也从来没想着去责怪他们啊什么的。

小时候经历了各种奇葩的事情,大概有这么几次,印象特别深刻,大概都发生在没有上学之前。

那时候,我还有青梅竹马的小伙伴。那是还没有开始羞涩的年纪,小孩子经常会一起玩。

我记得那一次是我中午正吃饭的时候在那个小伙伴家里玩,去的时候他们家已经吃过饭了,我妈喊我吃饭时我就给阿姨撒谎说我不饿的。

玩到困才回家去,爸爸妈妈已经午休了,还记得那是农忙时节,他们很忙。

然后我就自己去锅里找吃的,妈妈怕饭凉了,就把火没灭,然后我就被翻滚的水烫了,后来腿上还会有隐隐的伤疤。

我印象深刻的不是有多疼,而是经常会有亲戚送来各种吃的、喝的来看我,嘱咐妈妈一句,把娃看好。

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事,我那个玩伴放学后就会来陪我玩。他比我大,上学比我早。或者给我讲学校里的事情,或者以小木棍为剑,站在花园边上一本正经地舞着就我们俩能看懂的剑。这是我关于那次烫伤的所有记忆。

03

第二次又是和小伙伴,另外一个比我小一个月的男孩子。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北方农村冬天玉米收过后的景象,几乎在每家的某个地方,都能看到很多挂起来晒着的玉米。

那一次是挂玉米,妈妈负责剥,然后用剩一点的叶子把两穗玉米连接起来,我还小伙伴负责搬,小小的胳膊上,挂了好多玉米,玉米在胳膊两边垂着,我们俩比赛着;爸爸边负责挂,边操纵着比赛的激烈程度。

因为玉米挂得太多,又不平衡,所以柱子倒了,真好倒在了我在方向上,然后我的腿就被压下面了。

那时候,天天会吃药,天天会用药酒点燃洗腿,但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是爸爸妈妈说,还好受伤的是我,不是那个小伙伴,不然可怎么办。

我记得那时候,我就很理解他们了。

腿不能动的那段时间,我就经常一个人看电视,那是零二年,家里还没有买彩电,更不要说什么液晶的,多少寸了,只有一个十四寸、一个台的黑白电视,电视里广告县城里的一家火锅店,形容到我觉着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去那里能吃一顿火锅。

告诉来看我的小伙伴我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去那里吃火锅,她说我没出息。

后来,我在县城里上了高中,她没考上,年纪又小,家里人不让去远门,就在我想去吃火锅的那个店里打工。

爸爸一边拿着点燃的药酒在我腿上上,我一边侧头看着电视,已经忘了点燃的药酒火苗在腿上跳动有多烫、有多痛,一直记得,爸爸看着我侧头看电视而不是叫唤,好像轻松了好多。

虽然两条腿都粗,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被砸过的那条腿很明显地粗很多,后来自己去查书,好多医学术语的解释,也就不管了。

想着那时候在躺了几个月,后来还是活蹦乱跳的,也不容易哈。

04

后来上了小学,上了初中,那时候,每个学期都有一到两个星期在家里打点滴,经常会吃药,后来就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了。

记得第一次印象深刻的是,上六年级,乡下的我们已经开始住校了,我们租着学校附近的房子,几个小孩子一起过着很开心、很单纯、很青涩的日子。

又生病了,大概要吃一个月的药,那个药是我记忆中吃过的最苦的药。那段时间,闺蜜帮我做饭,哄我吃药。

其实那个年纪里,大家还是喜欢什么是谁的分得很清楚的年纪,也没有闺蜜什么的概念,有一点小小的好,一起玩就觉得已经很好了。

有时候她一个人拿我没办法,就动用整个院子里住的小伙伴的能力哄我吃药。想想那时候,挺矫情,挺任性,还好,我有她。

其实我初中的时候在每个班级里几乎都是一姐的位置,那时候大家的思想差别没有很大,我又是比较好玩的孩子,每一次班级里最活跃的,也基本都是我的那个圈子。

我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但是上能连接安静可爱、单纯无比的学霸小涛涛;下能对接打架斗殴、但很仗义的大学渣。

和小涛涛在一起,讨论学习,讨论考试等等,和大学渣的一群他们在一起,他们带我去玩好玩的,买好吃的,我借他们抄作业,帮他们在老师面前打掩护。

通常对话是,“他们几个作业交了没?”“交了啊。”反正初中的日子大多数还是比较好玩的。

那时候经常生病,请假到老班说:“以后不用请假了,自己赶紧去看病就行了,对了啊,走的时候带个同学照顾你哈。”在学校同学很好玩的,老师也特别好玩,同学也特别好玩。

记得初二扁桃体发炎,不怎么能说话,在家里打了好几天点滴,然后实在待不下去了,吵着闹着回学校,爸爸就送我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了,爸爸把我送到校门口,然后再把我的东西放回我住的地方,我赶快进去。

记得那节是数学,老杨在拿着教鞭打没有写作业的同学。我进去就看到他笑了,回到座位上,立马和他们几个凑起来说话。

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大夫是不是拿你的手像刺绣一样绣啊”、“扎了多少针啊”、“不能说话我们就忍着,咱们明天再说哈”,那时候,好开心好开心。

老杨也不耐烦地打完剩下的几个同学,过来听我们讲话。下课又不怎么玩,平时又很安静的同学过来说,“你终于来了,你不在,从不大动干戈的老杨动武了。”

那时候,我会帮那些迟交作业的同学打掩护啊什么的。其实,老师也是偏心谁,只是他们也比较喜欢好玩的孩子。

05

听着《人民日报》的夜读,你是什么时候一夜长大的呢?

我记得也是初二那一年,家里发生变故,我一夜长大。从那时候开始,我自己的任何事都不会告诉他们,报喜不报忧在我身上提现得淋漓精致。

我遇上什么事,自己想方设法解决成了我的习惯,没钱了再节俭,也不会为难他们。

也就是那一年,我发现她是我待我如命的闺蜜。

我那四五个星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经常是哭着入睡然后没几分钟又在睡梦中哭醒,醒来就坐着。

我上初中那时候,我们租的房子大多数还是炕,一个房子里住两三个小孩,所以我们在同一张炕上睡觉。

她伸一下胳膊发现我没有躺着,就陪我坐着,然后把我抱着。后来她困到不行,就下巴挨着我们头睡着。

我们不在一个班,每当中午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她就来找我,怕我不回去,一个人待着。她跟我说,她特别害怕我一个人待着。

回去她做饭,问我想吃什么,我不怎么说话,她按照我以往的习惯,尽量尽量做我喜欢吃的,可我还是会吃很少,她哄我,安慰我,陪我。

我想,我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姑娘了吧。

班里我的那个圈子里有我一个同村的小伙伴,所以他们以知道又不说出来方式维护着我的秘密。

那段时间,其中有一天便是我的生日,我也没有什么心思过。都是农村孩子,他们攒了几个星期的零花钱给我买礼物,都会告诉我,“你很坚强,我们喜欢这样的你。”

那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那么那么多的生日礼物,用了几个星期背回家。并且生日是冬天,北方的地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我穿了一双新鞋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滑,闺蜜掺着我,我一路溜着病到了学校,好好玩。

更多的是,那样的感动,那以后就很少遇见了。

经常会想,如果那段时间没有她和他们,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周末回到家里,我要用尽可能不伤心的表情去面对几近绝望的他们,告诉他们,天塌下来有我呢。

回到那个圈子,他们保护着我,真好。

上了高中,还是会经常病,就是不告诉他们,因为不想让他们操心,更因为,我有一群和我一样的小伙伴。

06

高一时坐着城南到城北的公交车去找城北的一个小伙伴玩。恰好那天他们上晚自习,我们不上晚自习。

看到她院子里的自行车,我就想着出去兜一圈。

然后车技不好的我自以为是地出去了,当时是黄昏,灯光不好,下班时间车又很多。就在巷子口的拐角处,那里路不好走,并且我还没拐过弯来就被过来的电动车把我撞到了,然后掉下来膝盖碰破了,手也擦破皮了,不是很疼,我就推着自行车回去,乖乖待着。

十点多她下自习回来看到这一切立马就哭了,她说,“那个转角出过很多车祸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个转角都要停下来推进去,你撑什么能啊,走,带你去包扎。”然后她就和院子里住的一个我们初中时的小伙伴一起把我带到诊所。

老板包扎了很久,批评了我很久,说还要去换药,要吃药,今天晚了就不打点滴了,明天过来打点滴啊。我一脸不在意和轻松,她一脸沉重,包扎完了回去她又买了很多吃的,我们三个在小城十二点的天空下边哭边笑。

她还给我的蓝颜打电话说:“对不起啊,我没照顾好她。”蓝颜第二天就利用中午休息时间从城北他的高中跑到城南我的高中来,又带来了好多吃的,然后从楼下提上来几桶水,说,以后安分点哈。

那时候,我好开心有他们。

07

高二时,谈了一个叫H先生的男朋友。

那一年,我会经常胃疼,他在小城的时间里,也就被经常弄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经常地回来给我做饭。

那时候,我的手机不是很好玩,然后我就拿着他的手机玩,来看我一次,他的流量就全没了。连出租屋里的床上都不下来,饭来张口就行。

那时候,他周末很早会来给我做饭,然后在我周末上晚自习钱做完饭匆匆地走。

那时候他问我为什么那么爱生病,我就讲了那些小时候遇到的那些事以及后来经常生病的故事。然后他说,那能遇到我还是蛮不容易的,以后对我好点。从此恃宠生娇,有恃无恐的日子就开始了。

再后来,各自消失在了各自的世界里,不过,只要用能知道的方式知道我生病了,他总是第一时间做他能做的,现在,哪怕是一个隔着几千公里的电话,也一定会有的。

08

再后来,上了大学。

很忙,忙到不怎么管自己会生病,也从来不会告诉爸爸妈妈我生病了。我记得去年有一天妈妈告诉我爸爸生病了,她特地强调,不严重,别担心。

可我还是失魂落魄、不知所措了好久。将心比心,我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能不告诉他们不告诉他们是我现在最能做的吧。

昨天要出去的时候,发消息给辅导员请假,她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我问旁边坐的女孩愿不愿意和我去,她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了。发消息到清江的群里,他们关心,问有多严重,要不要他们带我去医院怎么的。我说已经很晚了,小诊所就好了。

我记得去年一个室友脚崴了,他男票好像有课。我帮她请假,完了带去去诊所,交钱取药,完了回来她说去见她男票,把她扶到她们约会的小亭子以后,陪她等到她男票来我才走。

记得去年有一次开会,雨很大,我又很赶,到楼下发现没带伞,叫室友帮我送一下。可能我打扰到了她的电视剧,我电话打通以后她就开始了“你干嘛出门不带脑子啊、我看电视剧呢”之类的抱怨,等她说完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到寝室门口了,我发现四楼其实也挺低的。

同样有一次倾盆大雨,困在主教楼下,本来可以不回去,想着那天查寝,回去还要打扫寝室就很焦急。班里同学是带了伞的就两个寝室的两个人先走,让回寝室带回来伞,我好羡慕。

下午天气很好,下课突然下雨完全没准备,所以伞很少。我也想过让没有课的她们帮我送一下,可一想到之前那件事,那件几乎让我有了心理阴影的事,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还是班里一个很腼腆的男孩子给了我伞,然后我回去赶着收拾寝室的,真的好谢谢他。

最近有一次我出门没有走出去多远,然后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鞋跟断了,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打电话给室友,退堂鼓打了很久,可想想又实在没有办法,就打了,然后她送来了一双鞋子,我觉得好感激她。

又有一天,她们有课,我没课,在寝室做微信。然后她发消息问能不能帮她们送伞,我二话不说穿鞋就出门,出去才发现,雨不是很大,很多人没带伞也在一点也不着急地走着,我很忙很赶,还是帮他们把伞送到了主教。

昨晚回到寝室,很晚,她们也不会问经常回来很晚的我到底怎么啦,干嘛带着药和醋,继续讨论着《欢乐颂》有没有更新。

而清江的学长学姐在群里一遍遍地问我,那个小伙伴也帮我调要敷的药,然后我就很没出息地哭了,真的好感动,我发现,我也很容易满足啊。这大概也是我喜欢带在本部办公室的原因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打水。可是,平常都还好,每当我姨妈疼,还有像今天要吃药的情况下,拿起我打了水的水瓶空空的,就心里好失落。

所以上了大学,我最正确的决定是,加入了清江这个温暖的集体和去年经常约着那个很多方面和我一样的姑娘去跑步。

好哥们发消息问,在干嘛,我说打点滴,于是电话就从漠北打过来。

“你是女孩子你知不知道啊,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啊?”

“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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