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说:“我之前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说:“不,其实你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我的名字而已。”
是的,你总是那样的光彩照人,幽默风趣,是万人迷。而我,只是一个只懂得写一些晦涩诗句,小众小说的平凡女学生,你怎么会记得我?
可是,当只是刚刚认识我的你轻浮地拥抱我,吻我,要与我共度一夜时,我还是欣喜若狂了。我不管你是否只是风流成性,还是酒后情迷,我愿意与你放纵一回。
可是当我准备就绪返回寝室时,你却要走了。大概是我失落的表情太明显了,也许是你并不擅长拒绝,你还是答应留下来了。我们却只是光着身体拥着入睡,多么有趣,似乎你留下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施舍。
也许我对于你来说还是不同的。后来我们成了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们可以开最肆无忌惮的玩笑,可以玩最“坦诚相见”的游戏,可以聊最接近内心的话题。我知道你优越的家庭背景下与母亲的分歧和与继父的隔阂,我知道你看似光鲜的事业背后与你真正理想的背道而驰,知道你风流浪子的形象里包裹着的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内心。但是你不会说,就像你从不说出你对我的真实感情,而只是假装玩笑地靠近我,与我和衣而睡;总是搂着你新交的金发碧眼的女友,对我露出如春风般和熙的笑容,说你最近的事业有多得意。你总是这样。所以我总是拒绝,拒绝你再肆无忌惮地靠近我,召唤我,和我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因为,我看不穿你的真心,我也不愿我也变成你随意玩弄的对象之一,我要做你身边独特的唯一,哪怕只是朋友。
后来,我发现我们越来越远了。我不懂你在节目里开的无聊玩笑,你讽刺我投身的教育事业。我们大吵一架,我说:“我爱你,只是不再喜欢你了。”我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想,一定是生活改变了我们,我们都已不再是年少时的轻狂模样,但是,我不想它连我对你的爱也改变。所以,我决定,离开你了。
我到了巴黎,开始了我真正的作家生涯,奇迹般地竟平步青云。也许,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自作聪明的小小才华,如你一直和我说的那样。可我听说,你的生活却不是过得很好,你被解雇了,被比你更加优越的妻子抛弃了,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成了孑然一身的中年男子。有趣的是,沧桑过后的你反而变得更加坦诚了,反而是再次面对你的我撒谎了。
可是,我骗得了你,却始终骗不了我自己。我回头,大步飞奔向你,拥住你,似乎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我们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拥吻,似乎一次性弥补我们已经错过的太多太多。
我们是多么地幸福,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们要更幸福了。可是人总是不知足的吧,我总是幻想着我能生一个我们的孩子,带着她在我们曾经赛跑过的山坡上奔跑。可是,也许,嫁给你已经用尽了我一生的运气了吧,我们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控制不住自己地向你发脾气,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我该知足的,我还好好享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的,我该好好陪伴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该看到那辆货车的。可是,也许,我当时脑海里,呈现的,是那天我和你在那个山坡上奔跑,在大街上旋转着亲吻,是你追上我,略带羞涩地问我我的联系方式。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愿意等你那么久。我会回答,那个吻实在是太过绵长,太过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