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者
14:25
2016年10月6日星期四 18点11分
燕子窠,于我而言,可能是世上最美丽的居所,虽然我们在长白也有一套房子。
如果不是极特殊的情况,我几乎不愿意离开这里,也许不仅是父亲于此暂时养老。
我们在此居住的日子,获得了燕子窠多少恩泽,几乎无法计数。
我们刚住到这栋房子时,几乎一无所有,响动的除了钟表,还有大姐给我们的电视机,那还是后来的事情了。
还记得,我们的房后是积水排泄的必经之道,泥泞的不堪入眼。我是想了很多办法,希望改变污水的排泄轨道。
当时,我们的西屋住着学校的教导主任,他的声音是有力的,于是发动了学校的师生一起到此,采取了挖沟排水的途径,希望以此改变我们的窘状。
但邻居的强烈反对,让我们停止了,不能扰民,就忍着痛吧。大雨来临时,我们的房子就成了泄洪的场所,各种污浊的积水,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冲进厨房,跨过廊道,挤出木门,欢欣鼓舞地扎到院落中的水沟,唱着,跳着,一路奔流,不知何处去也。
如今,我心里,还惦记着那一幕,也算是我们的人生阅历了。
水的问题后来终于获得了暂缓性的解决,村里修了水泥路,少来少去的污水就被挡住了,硬化后的道路让地面变得干爽起来,我们的房子也渐渐脱离了苦海。
完全脱离是不可能的,一到大雨之时,各处汇集来的水还会兴妖作怪,一逞威风,不过很少闯到屋子里,后院成为它们的临时领地。
说起来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却津津乐道。也许即将失去的,未来都会成为美丽的回忆吧。
而今,燕子窠的邻居都在外面,他们的家虽然还在,但几乎等于空宅了。
门口不再有燕子的呢喃之音,我们的黄狗也不再乱吠,一切都是安静而祥和的。
我喜欢安静而祥和的夜晚,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可能我的骨子中就有属于乡村的血液,我生命的四十七年中,几乎有四十三年在乡村居住。
我们的房子在金华而言,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老旧的红瓦,普通的铁门,如果不是妻子催着,估计我们现在用的还是木门,我一向不太愿意改造居所的,从这一点看来,我还是要感谢妻子的。附近的邻居房子顶上都是琉璃瓦或彩钢瓦,唯有我们这一趟房子还是老旧的面貌。
不过不影响它的温暖,估计与原始的状态有关,妻子侍弄的花开得周边的邻居都来观看。妻子高兴了,偶尔还要拍几张发到朋友圈里,自然引来不少点赞。
院落开阔,场地有余,养花就不是奢侈的事情了,如果到了长白,水仙阁的房子是容不下这么多花的。于此,我们也要感谢燕子窠,成全了妻子的养花嗜好。
我们所住的东屋炕,除了中途请本家叔叔——王全昌修过一次外,几乎没动过。我还记得,我们经过了多种工序,将炕摸得严严实实的,柔柔和和的,还铺了炕板,刷了黄油漆,油亮得扎眼啊。
忘记了什么时候,炕革取代了炕板,但温暖一直不曾离开我们。
小小的屋子,烧一点火就热的。
更要感谢的是,我的书摆得到处都是,随手摸起一本就能看的。屋子大,可能就有这点好处,可以由着性子显摆。
将来到了水仙阁,我的书恐怕不太好安置,地方太小了,从这一点看,我就有换房子的想法,不过不是当下,而是将来,经济不允许啊。
燕子窠,我们可爱的老屋,如果将来离开,从心理上讲,我是不舍得把它卖了的,但留下维护又是个问题,房子不住,坏的可能就快了。这可能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很希望燕子窠子在我们离开后,依旧安安稳稳的,温温暖暖的,舒舒服服的,等待着我们回来,看望它,俨然回头看我们的老朋友。
可能吗?我们居住了几近三十年的燕子窠?
从历史情结上,燕子窠有了我们于此居住,可能也是最大的成全了,成全的不仅是我,还有这栋建立了几乎半个世纪的老房子。
我所写的文章很多署着燕子窠的,它们将来会成为一种记忆,引发很多人的猜想,也许我也要思量一番,毕竟时光会催人老。
美丽的燕子窠,我们唯有珍惜了。
安安静静的老房子,我们今夜将享受您的温暖。
19点0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