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这个主题,所以一直拖着不想写。
但喜欢这个写作的小群体,不想由此退出,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写吧。
追溯到最早,也就是最幼小时候的记忆里,比较清晰的一件小事。那大概是一个夏末初秋的晚饭后,四姑姑抱着我,从我家往奶奶家走。路上,她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奶奶家玩儿了?”我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我还被“抱着”,她那时候住在奶奶家,是个未出嫁的女儿。根据这两点推算一下时间,我估计那会儿的我3岁左右。我还记得我当时的心境。她愿意抱我,那一刻她是带着“爱”的。另一方面,她鄙夷的声讨我妈“又蠢又笨”“不教孩子好的”,再接着埋怨我“你们家,就连你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来奶奶家玩儿了”。
她对我前一秒温柔,后一秒刻薄。我没有告诉她“我不想去,我不敢去”。我当时因为被抱着,感受到了她的爱。为了讨好她,我记得我深吸着肚子,想着这样会让自己的“重量轻一些”,让她不要抱得太累。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的做法好搞笑。
记忆深处第2个能够清晰记得的事情,大概也是三岁左右。在一个午后,还未到做晚饭的时间,妈妈和一个阿姨站在门口聊天。我围着妈妈,抱着她的腿说“妈妈抱,妈妈抱”,妈妈说累不抱。我一直缠着妈妈抱,妈妈一直不理我,聊天的阿姨听不下去了,说我来抱一下吧,结果妈妈挡掉说,不要抱,这么大了自己玩儿。我一直坚持,妈妈不得已把我抱了起来,那一妙我感觉自己被妈妈抱着好幸福啊!可惜妈妈只是应付,象征性的抱了我一下,估计就一妙钟的时间就把我又放了下来,当时心里好失落。
所以现在我的孩子们只要提出“妈妈抱”的要求,我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都是尽量满足的。
第3个能够记得的事情,大概在我四岁左右。我在另外一个小朋友家玩儿,到了快吃饭的时候,我回自己的家,发现全家都外出了,大门关着,就只好一个人在家门口玩。这时候有一群穿制服的类似"警察"身份的人向我家走来。我特别紧张和害怕,因为我担心他们这几个人是来“检查超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打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个“超计划生育的孩子”,好像父母没有说过什么,但奶奶和姑姑,还有周围的邻居们很会恐吓孩子,我很多时候都在“要被抓走的恐惧”中度过,所以从来都拒绝出门。到现在这个毛病还在,出门困难,宅在家一个月不出门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奶奶经常说因为我的出生,家里被罚了巨额的超生罚款。因为我是女孩,所以妈妈没用。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对自己的存在有着很深罪恶感。我厌恶自己的存在,在27岁之前,如果我自己可以选择我是否出生,答案一定是不。27岁之后就改变了,因为在27岁,我生了自己的孩子,有孩子以后的日子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说回到四岁的这件事。看到这几个穿制服的人之后,我就躲到我家屋子后面去了。他们在我家门口等了很久,我也躲在屋子后面很久。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太漫长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可能实在是等不到,他们走过来问我这家人去哪儿了,我说不知道。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我指了指别家。他们也没说什么,走了。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所经历的“恐惧的感受”最强烈的一次,这件事到现在我都清楚的记得,包括很多细节都记得。
如果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我的童年,一定是冷色调的。如果要选一个颜色,应该是深灰色,这是一个冰冷又温柔的颜色。
就先写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