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上看到一个流传已久的告诫,大体意思就是说:
“不要在第二天早晨空着肚子讲昨晚的梦,此时醒来的人依然还处于梦的魔力控制之下。也就是说,洗漱只是唤醒了身体的运动机能,而梦的幽暗阴影并没有逝去。”
此时人与梦到的世界依然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如果人通过叙说道出了梦的维度与视域,就是出卖了世界,他必然会遭到报复。
这话虽说是故弄玄虚,但听起来还是很唬人的。不过我刚好不信邪也不好骗,更不怕什么报复。我只是想就着这一早上的豆浆油条葱花味儿,和你聊聊我最近做过的梦,我想你会感兴趣。
一个疯女人
我认识了一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在梦里。
她究竟长什么样?这个问题在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她的眼睛黑得发亮,穿着姜黄色的宽大外套,手里抱着一堆过时的报纸和破烂到不成样子的笔记本,急匆匆地挤上了公交车,下来,又挤上另一辆公交车,再下来……周而复始。
在我眼前晃——呀——晃,而我就跟在她身后。
我问她:“您这是要干嘛呀?抱着这些东西。”
她说:“看房呀!”
我问:“您要买房是吗?”
她说:“不,我太无聊了,只是想看看而已。”
现在,她终于下了那辆最为拥挤的公交车,我们并排走在街上。街道上除了我们两个以外没有一个人,地面坑坑洼洼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她每走一步就把怀里的报纸和笔记本扯出来一点铺在下一个落脚点。她走一步,我走一步,她走一步,我走一步……后来她怀里的报纸和笔记本都用光了,地面上的水也越来越多,没过脚踝后又没过膝盖。
我喊她:“你停下吧!快停下吧!求你!”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向更深的水区,然后让我眼睁睁看着水流注满她的耳朵,灌满她的心脏……
泰姬陵
梦中,我在一片黄沙中匍匐,周围都是巨大的铲车和挖掘机在进行挖掘工作,我也在沙土中不停地挖掘着什么。这时,我眼前露出了一块晶亮的水晶,像是一座宫殿的尖顶。我既忐忑又高兴,尽管我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它几次,但我还是一眼就辨认出这可能就是传说中“为爱而生”的泰姬陵,只不过眼前的它并不是由白色大理石建成的,而是由水晶砌成的袖珍版。
我急切地用衣袖擦抹干净上面的沙土,映入眼帘的就是宫殿内美轮美奂的花纹与图案、大大小小的棱柱、拱门、庄严肃穆的殿堂,以及形形色色的人流。他们衣着华丽在宫殿内疾步穿梭着,因为俯视的缘故,我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脸,只觉得在我面前的他们小得可怜。
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我小心翼翼地把他们从沙土中挖了出来,用衣服包裹好,带回了家。
天堂
我是在一片云彩上醒来的,当然,这仍旧只是个梦而已。
梦中有个女人佩戴面纱、念珠、束腰、外衣、头巾、徽章的女人款款向我走来。她说她是个修女,让我在她的笔记本上签上我的名字,然后她带我去天堂。
我们一起翻了半天才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一页,但上面我的名字早就被签好,字很大,歪歪扭扭,是一个孩子的笔迹。
她说:“看来,你早就属于天堂。”
而我想的却是: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风筝
不止一次地在梦里接触过风筝,但这一次很特别 。
我看到天空中两个长条形状的物体在不停盘旋。我想,这是不是神话故事书里的龙啊?后来它们离我越来越近,我才看清原来它们只是风筝。我试图去触摸它,却怎么也够不着,只能巴巴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的一个风筝好像断了线径直坠落在我面前,我赶紧跑过去把连接它的那条线抓在手里。可刚抓到它,我自己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得趔趄。可我一点也不想松手,只能死命拽着,很快风筝线就将我手上的皮肤割裂,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寸寸绳子,绳子就在我眼前由远及近地透明。伤口越来越深,风筝线像是绳索一样冰凉,锋利的嵌入我的皮肤,我的手,很疼,很疼……
不掉毛的萨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事我也遇到过。
我一直喜欢狗,尤其是萨摩,在一个晚上睡觉之前,一位友人发来短信:“不要养萨摩了以后,它掉毛掉得厉害,你不是还想要在以后的家里铺地毯的吗?全是毛你怎么受得了?”
这话听得我心烦,辗转反侧到凌晨三四点才进入睡眠状态,结果合上眼又是梦。
梦中,我家铺着银灰色的长毛地毯,我还有一只不掉毛的白色萨摩,我走在哪,它跟在哪。
我们从厨房走到卧室又回到客厅,它耷拉着粉红色的舌头,一直看着我,小尾巴摇啊摇。我随手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把自己摊在地毯上开始晚上的睡眠。它也顺势趴在我身边,轻阖上眼,毛茸茸的耳朵刚好碰到我的手肘。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原创:月色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