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里,那个不知疲倦的人
2018-2-21
“妈,你坐下来歇一会儿!
“好,我把这个菜洗洗就来!”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不见来。
“妈,你还没做完呀?来吃点瓜子吧!
“好,我把这里擦擦就来!”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闲下来。
就这样,她一直闲不下来。从早到晚,从进入腊月开始,从我记事开始,她就一直有做不完的活。
尤其是过年,她是过年里那个最忙的人。
忙着泡腊八蒜,煮腊八粥的是她,忙着烧水杀年猪的是她,忙着腌肉、拾掇猪肠猪肚猪耳朵的是她,忙着洗衣洗被子打扫屋子的是她,忙着给我们置办新衣的是她,忙着炸麻叶做卤菜的是她,忙着剁柴洗菜扫院子的是她,忙着张灯结彩的人是她,忙着给城里回来的儿女铺床、给小孙子做陀螺的是她,忙着煎炸炖煮做一大桌子菜客人吃完又赶紧洗碗扫地的人还是她……
她有一双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痛的手。腊月里在下了雪的菜地里挖菠菜,在冰冷的水里洗莲藕,把粗的细的扎人的树枝收拾成一捆一捆整整齐齐的柴火码在柴房里,任锅里的油点子溅在她的手背上,她就像没看见一样。这双手不大,不是很有力,摸起来有些粗糙,有些软软的,让你不敢相信那些精美的绣品,那些可口的饭菜出自这样一双手。
她是家里的万事通。
“妈,剪刀在哪儿?”
“在缝纫机左边的抽屉里!”
“妈,我那双棉鞋在哪儿?”
“在衣柜的最下层!”
“妈,我要吃蒸南瓜饼!”
“我这就来做!”
……
家里什么找不到了,就找她;想要什么了,也找她。只要一叫她,似乎没有办不到的事,即使今天办不到,改天她也会想办法给你呈现到你面前。
她知道家里每个人的口味,习惯,喜好。
她知道我老爸喜欢吃红烧肉,知道弟弟吃酸辣的,知道我喜欢吃鱼,知道弟媳妇喜欢清淡的汤,外孙子喜欢吃牛腩,小孙子喜欢吃饺子……
但是她好像没有什么喜好。
她没什么爱吃的不爱吃的东西,我们爱吃什么她就爱吃什么;她似乎不爱看电视,因为电视里不是放的动画片就是离她很遥远的都市爱情;她的衣服,只要不影响干活就行;她的鞋子,只要舒适就好;她不爱吃零食,以前干活渴了,摘一根黄瓜,拔一个萝卜,擦擦就吃了;现在我们买的水果,没见她主动地吃过,有时候小孙子啃了一口的苹果不吃了,她拿过来吃的津津有味。
她好像永远也不知道累。过年了,一大家子人,一天三顿饭,往往是洗这顿的碗,就要开始准备下顿的饭,一天下来她几乎一直都是围着锅台转。吃完饭有几桌子在打扑克,她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抓糖果,她总是乐呵呵的。有一点空儿的时候,不是给孩子们做弓箭,就是给儿女们往一个个塑料袋里装好准备了许久的土特产。一点也看不出她累了。不过到了晚上,电视里放着春晚回放,孩子们叽叽喳喳,我们围着桌子聊天玩扑克的时候,她坐在一边看看,不一会儿就听见她的呼噜声,扭头一看,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过年了,小孩子们有压岁的红包,漂亮的新衣,我们有机会聚在一起,开心的玩儿,放开了吃喝。过年了,她有什么?好像只有忙不完的活。
“你们都能回来过年,看着你们吃我做的饭菜,我啥都有了!”
她总是这样说。
她就是我的妈。
从我记事开始,她就一直有做不完的活。从早到晚,从年头到年末。
每个回家过年的人,家里都有这样一个不知疲倦的人。
她就是我们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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