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昼《新论》白话文
原文如下:
《刘子·祸福》
祸福同根,妖祥共域。祸之所倚,反以为福;福之所伏,还以成祸。妖之所见,或能为吉;祥之所降,亦回成凶。有知祸之为福,福之为祸,妖之为吉,样之为凶,则可与言物类矣。吴兵大胜,以为福也,而有姑苏之困;越栖会稽,以为祸也,而有五湖之霸;戎王强盛,以为福也,而有樽下之执;陈骈出奔,以为祸也,终有厚遇之福。祸福回旋,难以类推。
昔宋人有白犊之祥,而有失明之祸。虽有失明之祸,以至获全之福。北叟有胡马之利,卒有奔坠之患。虽有奔坠之患,以至保身之福。以见不祥而修善,则妖反为祥;见祥而不为善,即祥还成妖矣。昔武丁之时,毫有桑谷,共生于朝,史占之曰:“野草生朝,朝其亡乎!”武丁恐惧,侧身修德,桑谷自枯。八紘之内,重译而来,殷道中兴。帝辛之时,有雀生鸢于城之隅。史占之曰:“以小生大,国家必王。”帝辛骄暴,遂亡殷国。故妖孽者所以警王侯也,怪梦者所以警庶人也。妖孽不胜善政,则凶反成吉;怪梦不胜善言,则福转为祸。
人有祸必惧,惧必有敬,敬则有福,福则有喜,喜则有骄,骄则有祸。是以君子祥至不深喜,逾敬慎以俭诚其身;妖见不为戚,逾修德以为务。故招庆于神祗,灾消而福降也。
浅析:
《祸福》
祸与福、妖与祥往往同时存在。祸患的背后可能隐藏着福气,福气中也可能潜伏着祸患。妖异之事有时也预示着吉祥,吉祥之事有时反而变成凶险。懂得祸福相互转化的道理,就能理解事物的发展变化。吴国军队在一场大胜之后,认为这是福气,但不久后就遭受了姑苏之困;越国军队在战败后栖身于会稽,认为这是祸患,但后来成为了五湖霸主;戎王的强大被认为是福气,但后来在宴席上被俘虏;陈骈出逃被认为是祸患,但最终获得了丰厚的待遇。福祸的相互转化难以推测,世事多变,难以预料。
从前,宋朝有一个人遇到了白犊的吉祥现象,但却因此失明。尽管遭受了失明之祸,但最终还是得到了保全性命的福气。北边的一位老人拥有一匹胡马,但最终遭到了坠马的灾祸。虽然遭遇了坠马的灾祸,但最终也保住了性命。这表明,看到不祥的事情而修持善行,妖异就会变成吉祥;看到吉祥的事情而不修持善行的话,吉祥也会变得妖异。从前,商朝的武丁时期,毫地出现了桑谷(一种古代认为不祥的植物),同时在朝堂上生长,史官占卜后说:“野草生长在朝堂上,朝廷恐怕要灭亡了!”武丁非常害怕,从此谨慎行事,努力修持德行,桑谷竟然枯萎了。八荒之内,各国使者跨山越海而来,商朝中兴。商纣王时期,有一种雀鸟在城隅下孵化出一只鸢鸟。史官占卜后说:“小鸟生出大鸟,国家必然成为王者。”然而,商纣王傲慢暴虐,最终导致殷商灭国。因此,古人才让认为说妖异之事是用来警醒王侯的,奇怪的梦境是用来警示百姓的。如果善政足以战胜妖异,凶险反而能带来吉祥;如果好梦不足以抵挡良言,福气也可能变成灾祸。
人们遇到祸患时会感到恐惧,恐惧会使人尊敬,尊敬会带来福气,福气会带来喜悦,喜悦会产生傲慢,傲慢会导致祸患。因此,君子在祥瑞到来时不会过分欣喜,反而更加谨慎地对待身边的事物;在妖异出现时不会感到悲伤,而是更加努力地修养品德。如此一来,就是神祗也会显圣赐福,使那灾祸消散,福气降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