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0年7月16日傍晚 地点:江南高级中学大门距离100米处
“小子,服不服?再倔打断你的腿!”陈二良夹着根利群,顶着个爆炸头,拿烟的手一直在我眼前晃。
“说了我不是梁羽西,你听不懂人话?”我的脸颊肿的厉害,嘴角还带着点血沫。
“我不管你是谁,反正你和他一伙的,今天打的就是你!兄弟们,接着揍!”陈二良的笑声和拳脚的踢打让我浑身炸裂,不住的蜷缩。
“老猫!”,远处的呼喊声传来。”嘿嘿嘿,羽西你终于来了,“快给我过来!”我竭尽全力的嘶吼,羽西带着一帮子兄弟赶来了。“猫子!”羽西看到地上躺着的我,一声怒吼:“兄弟们,上!”噼里啪啦,一场混战......
梁羽西是江南中学的杠把子,而我,是他的拜把子。作为杠把子的拜把子,我没少挨揍。
当然,羽西不仅仅是一个霸主,更是一个情种。
“猫,你看,果子是不是很美?那气质,那身材,凹凸有致,嘿嘿。”羽西猥琐的指了指我的前方。我望着操场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抬手就是一巴掌:“我700多度近视,今天还没带眼镜,你让我看谁?”“嘿嘿,看果子看果子。”羽西挠挠头傻笑。
果子是我们学校最美的女生,并且也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尖子生,在附近几个学院也是远近闻名。不过为人极其高冷,谁都没法靠近她。羽西这狍子第一次看到果子就傻的走不动道了,厚着脸皮贴上去套近乎,结果人家果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过这并不妨碍羽西对果子的追求,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梁羽西还是梁羽西,果子还是果子。
羽西10次打架有8次和果子有关,因为他曾豪迈放言:果子是我梁羽西的女人,谁也不能碰!这倒好,惹得附近学校的强者纷纷出手,上次陈二良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不过羽西也是一纯爷们,来者不拒,每次都是强势打回去,稳稳坐住校园霸主地位。
英雄难过美人关,江南王者也不例外。
“我说羽西,果子从来都没搭理过你,你放着那么多娇艳的花朵不摘,偏偏死皮赖脸的贴着她,有劲吗?”我拿着狗尾巴草扫他。
他一把接过小草,躺了下来:“你不懂,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感觉她是我的女人,命中注定的。
“真酸,滚犊子去吧你,你再怎么美好,人家果子还是懒的搭理你。”我也一把劲的躺下,看着天上大把大把的白云。
“操蛋呐!”羽西突然一声大喊。
“找死啊!吓我一跳!”。
“果子,是我啊,我是羽西啊.....”呐喊冲破天际。
要我觉得,羽西这么大动静的折腾,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可果子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不闻不问。
秋天还没来,夏天却快到头了。
一大帮光膀子喝汽水的男生挤在小小的教室里,感受电风扇吹走夏末最后的余温。“羽西,有人在校门口堵果子啊。”衫仔推开门就喊起来。砰的一个激灵,羽西一把甩开汽水:“猫子,走!”大家精气神就起来了,抓着衣服光着膀子就向校门口冲去。
一大帮汉子火急火燎的赶到门口,看到果子被几个男生围着,这把羽西急的,一声大吼:“都给我滚开!”马上冲上去一把握住果子的手,护在身后。
“呦,这不是梁羽西吗,果子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急个什么劲,哈哈哈。”说话的人就是爆炸头陈二良。
“陈二良,跑到我的地盘闹事?上次被打的还不够惨吗,居然还敢来,活歪腻了吧”羽西撸起了袖子,手指捏的咯咯响。大伙围上来,正要动手。
“住手!梁羽西你想干吗!敢在学校斗殴,都给我回去!”教导主任缪胖气势汹汹跑来,训完羽西指着陈二良:你是哪个学校的,不好好学习搞个爆炸头是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大伙一阵哄笑。
陈二良脸色难堪:走!带着几个男生离去了。
“你们也都回去,不好好学习,每天搞这些玩意,快把衣服给我穿上,成何体统!”大家都虚这个胖胖的主任,乖乖的穿上了衣服,准备回去。
羽西却一直在左顾右盼:“果子哪去了?没看到我刚才飒爽的英姿吗?”
“人家早走了,你以为她和你一样折腾啊!”缪胖一掌拍在羽西后脑勺。
“主任轻点啊,要被你打成脑残啦!”羽西抱头逃窜。
大伙哄哄跑回教室,发现果子就在我们教室门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我突然一喊:嫂子好!大伙也跟着嗷嗷叫,哈哈哈。羽西一抬腿把我扫开,腼腆的走到果子前面:果子,他们瞎起哄呢,嘿嘿,你没事吧,你是来找我的吗?这货还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
果子默默抬起头对上羽西,夏间的风拂过她的秀发:“梁羽西,我知道你喜欢我,不过我们不可能,以后不要再对外我是你的女人了,也不要打扰我。”
全场寂静。
“哈哈哈,能给我一个机会吗?”羽西涨红着脸问果子,拳头不自觉的捏了捏。
果子望着他,对着这个憨厚的男生说:“我要考上海交大,你能考上,我做你女朋友,要是做不到就别在我眼前晃。”说完转身离去。
留下原地兴奋的满脸通红的乱叫的羽西,对着果子离去的背影大喊:“果子,你等我你等我!我会的!”
羽西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晚上撸串去,我请客,随便点!”羽西转身对着兄弟豪迈一吼。
我却颇感悲哀,拍了拍羽西的肩膀:“羽西,那可是交大啊,果子尖子生可以一试,我记得你上次考试数学才考了13,7门总分加起来还没到100呐,还有这600多分的差距呐,你是不是高兴早了?”
“对啊,交大这种学校我们怎么考?存心戏弄我们啊,只剩下一年就高考了,开玩笑呐?”彬仔也气忿。
“不是不是,果子给我机会了!我可以的,果子这样对我说,我就一定可以的!”羽西涨红着脸,不由分说的向班主任办公室跑去。
大家不明就里,我却知道他去班主任那里干嘛,他是想博一个奇迹。
羽西变了,那个江南杠把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乖学生。
大家都在打着哈欠发呆,羽西却在埋头做题,勾勾画画,时不时向班级学霸请教问题。上课,下课,吃饭,睡觉都会看见他手头总会有一本书。
有次半夜起来解手,走到蹲位刚要坐下去,“靠,羽西你毛病啊,大半夜不睡觉穿那么厚实跑厕所来干嘛!吓人啊!”我一脚踢开他。
“嘿嘿,晚上熄灯早,这里有灯嘛,我再做几道题。”羽西不好意思的向我摇了摇手中的题。
“衰仔,做你的题去!”我解完手转身离去,嘴角却不住上扬。
时间过的很快,离高考只有100天了,高考模拟预测开始了。
下课铃一响,大伙就急急忙忙往成绩榜跑去,“快快快,快去看羽西的成绩。”“小兔崽子,别挡我啊”,哎呀,大家都想看看羽西考的怎么样。羽西最紧张,榜里一个个的看过去,突然他定住了,我顺着他看过去,426!天呐,全场尖叫,神啊,大家要去恭喜他,暴涨300多分啊!可是羽西却很迷茫,“去年交大700多分啊,我还差300,还差300啊!”羽西又推开我们跑到班主任那边去了。
大伙一阵安静,是啊,还差300呐,只有100天了。我回头,看见果子也在这边,看着羽西跑走。
羽西退学了,毫无征兆。
第二天班主任来班级宣布羽西的离开,大家一片寂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个时候离开,羽西失去了联络,回去的时候,发现他爸爸妈妈和他都走了,房子里没人了。
江南的杠把子走了,大家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生活一下子没了乐趣。
有时候我会看见果子会在操场发呆,是在想他吗?
最终,果子还是考上了交大,我却只考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却仍旧没有羽西的消息。
开学前,果子找到我,希望我陪她去学校报到,果子说:“他走了,你是他兄弟,陪我去学校门口看看吧。”
果子还是爱上他了。
九月,我们提着行李站在学校门口,望着门口这个羽西梦寐以求的大学,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股熟悉的气息磅礴而来,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到果子旁边,递来一个信封,阳光下,交大录取通知书那几个字很晃眼,再看人,是羽西。
羽西瘦了,却更精神了。旁边果子泪如雨下:“去哪了?你这个傻瓜怎么也能考上?”
羽西还是那副老样子,嘿嘿傻笑:“我的成绩一下突破不了,老师建议我去试试体育生,我爸妈把我送到了体校学习,为了专心冲刺我谁都没说,这不,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为了交大的体育特长生了。”
羽西注视着果子:“该兑现承诺了,果子。”
“恩,我愿意。”
果子被他拥入怀中,羽西冲我眨了个眼。
不愧是江南王者梁羽西,这小兔崽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