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疯
“妈妈,我想吃软饼”。望着撒娇的女儿,我佯装不屑的瞪了她一眼,“都多大了,还吃那么幼稚的东西。”说归说,做是必须的,尤其是这种食品。于是我走进了厨房。
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简单的小吃,做起来非常简单。盆里放少量的白面,多倒入些水,搅拌,调成糊糊状,然后打个鸡蛋,放点盐,葱花,味精搅拌均匀,平锅内涂抹少许食用油,烧热后,取搅拌好的面糊糊少许,倒入锅里,用铲子将其摊开成圆形,形状类似山东的大煎饼,随着火候翻转几次,两面都变成了淡黄色,并能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就可以出锅享用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食物,却承载着我们家族三代人的慈爱和温馨。
小的时候,家里不是很富裕,一天三餐都是以棒子面,玉米渣这些粗粮为主,哪天要是能吃上一顿大米白面,那天就可以当年过了。那时家家都这样,所以倒也就没觉得怎么苦。可是奶奶总是怕我和弟弟营养跟不上,影响生长发育,所以就会变着法的为我俩开个小灶啥的,其中最主要的方法就是给我们摊软饼吃,即省面粉,又可以解馋。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当时的情景,依然是历历在目的:裹着小脚的奶奶拿着面盆,癫癫的走进仓房的面缸、走进厨房、舀水、打个鸡蛋、放点盐、点上火……一系列的动作,自然娴熟,而我跟弟弟两个就一直跟在老人家的后面,像个跟屁虫似的,用脚和眼睛,外加伸长的的鼻子,一项不落的完成着同样的程序。当一忍再忍的口水将要流出来的那一煞那,奶奶一定会把嫩软的,黄黄的,香到了脑子里的软饼,送到我们俩的嘴里。烫烫的,在两个手里颠来倒去的软饼,瞬间就被两个“小恶狼”吞得无影无踪了,相同得动作会重复三四回后,才忽然想起来,“奶奶您也吃。”“我不饿,你们吃吧,香不香啊?”当然是一百个的点头了。
后来,改革开放了,国家发展了,我们家也富裕起来了,每天大鱼大肉的,再也不用“软饼”来解馋了。再后来,奶奶也去世了,很多童年的美好也都成为了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都已经淡忘了。直到有一天……
因为工作原因,女儿小的时候是由婆婆帮我带的,我只能周末回去陪陪孩子。“奶奶,我要吃软饼。”循声望去,女儿正抱着奶奶的大腿,仰着脸蛋喊着。“好好好,先跟妈妈玩,奶奶给你做去。”搂着跑过来的宝贝,盯着婆婆走来走去,忙碌的身影,多么熟悉的情景呀!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妈,你们东北老家也吃这个?您也经常给媛媛做软饼吃么?”“在老家的时候,看老人们做过,我就想尝试着给媛媛做着吃,多放个鸡蛋,软软的,好消化啊。花着样的给孩子做着吃,宝贝长大个儿,对吧大孙女?”看着婆婆无比慈祥的对着女儿,我的眼中,好像有些热热的东西在翻腾。不相同的时空,却演绎着完全相同的的故事。这应该是深入基因的,家族的爱的传递吧?!“奶奶、妈妈你们也吃。”接过女儿送过来的软饼,一股巨大的温暖包围着我。
如今婆婆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女儿也长成美丽的大姑娘了。当然,我也早就学会了做“软饼”的手艺,时不时的还为家人表演一番,也会经常得到大家好评,鼓励,表扬与否对我来说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必须得把这个手艺学学会,有朝一日,还要教会女儿,当然还会告诉她许多许多家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