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研究报告可以印出各种统计数值,计算城市人口,借以描绘一个城市,但对城里的每个人而言,一个城市不过几条巷道,几间房子和几个人的组合。没有了这些,一个城市如同陨落,只剩下悲凉的记忆。
书籍,确实是人类所成功拥有的最好的记忆留存形式,记忆从此可置放于我们的身体之外,不随我们的肉身朽坏。
我一直相信:把手写的信件装入信封,填了地址,贴上邮票,旷日费时投递的书信具有无可磨灭的魔力——对寄件人,收信者双方皆然。其中的奥义更在于“距离”——或者该说是“等待”——等待对方的信件寄达;也等待自己的信件送达对方手中。这来往之间延迟所造成的时间差,大抵只有天然酵母的发菌时间之微妙可以比拟。
一旦交流变得太有效率,不再需要翘首引颈,两两相望,某些情谊也将因而迅速贬值而不被察觉。我喜欢因不能立即传达而必须沉静耐心,句句寻思,字字落笔的过程;亦珍惜读着对方的前一封信,想着 几日后对方读信时的景状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