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刘禹锡
若要问我,每次舟车劳顿,不远千里来到洛阳,初衷是什么?我一定会说,没有什么比一睹牡丹仙子高贵的仙姿更让我欣喜的事儿了!
清明时节,烟雨笼罩着千年古都,牡丹花城——洛阳。海内外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都想一睹牡丹的风采。历代歌咏牡丹的诗句不计其数,历代描绘牡丹的画神韵各异,历代牡丹建筑、雕刻艺术不在少数……牡丹深深影响着人们的审美和生活。
“高贵”一词,用于描写人的心灵境界高尚尊贵,或者形容物品的高雅、不俗、珍贵。作为花中之王的牡丹,绝对配得上这个美誉。花开时节的洛阳,到处弥漫着牡丹花的馥郁香气,随处可见牡丹娇艳的花朵。这盛大的牡丹花宴,聚集了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这个牡丹王国里,有着色彩缤纷的牡丹,魏紫、白色、粉红、状元红……群英荟萃,争相斗艳。牡丹的姿态也是各有千秋。含苞欲放的牡丹,犹如含羞娇俏的少女;那似开未开的牡丹,犹如欲语还休、我见犹怜的少妇;那傲立枝头绽放的牡丹,犹如高贵雍容的贵妇;花瓣一瓣挨着一瓣,花团一簇接着一簇,红的媚,白的娇,粉的嫩……
撑一伞细雨,在弥漫着牡丹花香的园子里雨中漫步,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烟雨朦胧中的牡丹,像一个个美丽的仙女,披着五彩的云霞,给我营造了一个多彩的梦境。那一朵朵娇翠欲滴的牡丹花,在绿叶上相互嬉戏追逐,或是在绿叶下玩捉迷藏,着实淘气。小雨滴和牡丹融在了一起,使牡丹少了些平日里的凌厉和张牙舞爪,更加显得优雅高贵。经过风雨的洗礼,牡丹迸发出了别样的美。那一层层花瓣堆砌而成的状元红牡丹,花瓣的颜色由内向外逐渐有深红变淡红,层次分明中增添了牡丹的神秘色彩。那含羞的牡丹花骨朵,鼓着腮帮子看着同胞们的嬉戏,努力想挣脱束缚,却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只能默默地观望着。朋友想帮助它绽放,被我阻止了,花开自有花开的方式,突破生命的禁锢是它所必经的旅程,不管苦乐都由它自己承担,我们怎能去因为好心去打破呢!那还未完全绽放开来的粉红牡丹,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它,把它守护在掌心里。那淡黄色的牡丹,在雨中享受着雨水的滋润,悠闲自在,没有金黄色那样耀眼,却多了些平易近人。那白色的牡丹,没有其他牡丹的艳丽娇媚,自己独自开在一片角落,荣宠不惊,是那样的清雅脱俗。每一朵牡丹都有它的风姿和气韵,都是一道不容错过的风景。轻轻地抚摸牡丹花瓣,想感受牡丹的生命力,又怕惊扰了正在吸收天地精华的美女子。侧过身子轻嗅一口牡丹的香气,觉得浑身充满了精神气。小雨滴顺着花瓣花落在掌心,好像是积蓄天地精华的宝珠,轻舔一口还有花香和甜味,那是自然的香气。看着这盛放的牡丹,聆听生命的律动,在花香里我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记录者,或许地面还留有痕迹,但之于这片花的国度,我什么也不是。一切美丽的东西都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害怕时光的匆匆把它变得面目全非,赶紧用笔和相机记录下来。
在这细雨中,回忆也变得格外清晰。想起了很多文人骚客歌咏牡丹、描绘牡丹、讲述牡丹。最有名的,莫过于刘禹锡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绝美诗篇。唐伯虎也曾感叹过谷雨时节的牡丹,震撼于它的高贵无比,创下了“平康脂粉知多少,可有相同颜色无”。李贽更是把牡丹和西施联系在一起,写下了“牡丹独有醉西施”。牡丹是花中的佼佼者,它的美艳高贵让历代的诗人、花匠、艺术家、建筑者都不愿意错过它。但是,由于牡丹的高贵,常常被人认为是张扬和媚俗。其实,是世人的误解,牡丹它有自己的选择和操守,当你听过牡丹的故事,你就会敬佩它的傲骨和脱俗。当时武则天在冬天荒芜的花园里,看到百花不开内心苦闷,于是就下一道圣旨让百花开放,其他的花不敢不从,违背时令开放,而只有牡丹守着自己的原则,保持自己高贵的姿态,拒不开放,最后被贬洛阳。这难道不体现着牡丹的高贵与傲骨吗?牡丹花它是不屑与其它花争宠的,作为百花之王,它有自己的骄傲和准则,任凭帝王将相也无法使它低下自己的头颅。牡丹的花开也是相当讲究、有个性的。例如被誉为“天下第一牡丹”的神牡丹,相传只在盛世开,战乱不开,可谓“国运昌时花开盛”,牡丹花花开还有利于民生社稷,这样的牡丹怎么不惹人喜爱呢?
我们赞叹牡丹品格的高贵,一身傲骨不畏权贵,默默耕耘不惧风雨。从而联想到我国历代那些贤人志士,他们为了坚守道德,为了护住心灵的标尺而与强权作斗争,甚至被贬谪,甚至流血牺牲,依旧一身正气。就像爱国诗人屈原,一生坚持做自己,“众人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一身傲骨,融入了汨罗江汹涌的涛声中。牡丹的品格,不也象征着那些默默坚守自己岗位,鞠躬尽瘁的人们吗?就像是诸葛孔明用尽一生,为了匡扶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牡丹的高贵品格,又何尝没有显示出泱泱中华的大国风度?不只是唐宋时期,不仅是古代,现代牡丹也同样代表着中国的国风,让观赏者从牡丹看到了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和铮铮傲骨的中国魂。
对于惜花爱花之人,品花就像品酒,一朵好花也需要细嚼慢咽地品尝,才能体会它韵味的无穷。牡丹花开只有短暂的一个月,整整一年它为自己的绽放积蓄力量,向世人展示了高贵的气度和傲气。洛阳三载,每一年看牡丹都有不一样的感受,牡丹的开放使人欢喜,牡丹的凋零又让人叹息,不过或许正因为如此花开才更值得期待。明年的烟雨洛阳,你准备启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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