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生了一点病。她一直在我身边,陪我买药,陪我去医院,好像这个世界崩塌了,她也会在我身边,理所当然。
我是拉肚子,拉了三天。起初,我们都没在意,每天照常去图书馆看书。第三天的时候,我去了厕所回来后,对她说,我要去医务室,拿点药。——身体有点吃不消了。她一路护着我。一手举着一个我们逛街时,在路边买的遮阳伞,一手搂着我的背,身子向我这边斜,另一边举伞的手斜斜地伸向外边,好像要把外界一切的威胁都拦住。
走路的时候,她闷闷不乐。或低头慢慢走路,或侧脸看一下我。我以为她生气了,臆测大概是浪费了上午读书的时间,或者因为我而忧烦,跟她道歉。她低着看着我,怯怯地像个小孩子说:“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摸一摸她的头,硬接过她之前坚持要自己来撑的遮阳伞,看着她,对她说了声“傻瓜!”。此外,就是在心里记着她的好……
“谢谢你!”,我说。
“傻瓜!”,她说。
以前我说谢谢的时候,她会说,“我不要你的谢!”。以前,她跟我说“谢谢”的时候,我也不要她谢。谢谢,对陌生人可以,对熟人也可以,对朋友也勉强敷衍的过去,对守在一起的人,就有点见外的意思。一般时候大家都不说,特殊的时候,也不大说。可是,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只能把它拽过来。明明知道有没有它,大家心里都明白,可到了一定时候,还想把它拽过来。
“谢谢!”
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也许还需要对她说这句话。
下午肚子痛得厉害了,决定去医院。医院在学校附近,但我们都没去过。路虽不尽是陌生的,总归不算熟识。之前,我们经常走路,经常散步,有时走的比较远。因此,有些朋友笑我们,说我们走过的路,怕有二万五千里了。现在散步时走的路一点都不陌生,大半是以前走过的。可之前走的时候,却不熟识。我们在这样的路上,齐肩地走远,又回来。可可得多了,也会感觉无趣。现在,在陌生的路上一走,初时的感觉都回来了。
如果,人生是一次旅途,大概必然要使人在日常的生活里,出一点小小的岔子,才能让人觉到走路之为走路的过程和意义。有人在岔路上陪你,这人是不会错的。——不是说,她(他)一定要在岔路上出现,而是肯陪你走过岔路。
她陪着我。我要陪着她。不管神父,有没有在上帝面前,替我们宣誓,我们都挨得很近了,要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