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青山,树上的叶子,坡前的野草,山脚下“哗哗“流淌的溪水,以及一些虫声,偶尔的鸟鸣,都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而且会从心底涌动一些微微的颤栗。
那时,父亲在山坡上开垦出一小块荒地。种些玉米,地瓜一类的东西。于是,某一个有阳光的日子,全家一起过来,挑着地瓜秧,拿着水桶,煮熟的黄豆以及其它一些工具。在那新梳的垄沟间,忙碌着。那时年龄小,力气也不大。只是在刨好的浅坑里,放些黄豆,再放上一棵秧苗。用土压实,然后用小瓢舀些水浇在上面。挑水的活是父亲的,那时他好像有使不尽的力气,从不远处的池塘挑着水,放在略平整的地方。然后用毛巾擦着汗,看着田间忙碌的我们,看着在风中颤巍巍的秧苗,满足地笑着。
时间过的很快,中午到了。我们寻一棵枝繁叶茂的小树,打开带来的饭盒,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如今想起,只记得树下那处荫凉,一些凉了的饭菜,一碗泉水,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有些山风吹来,有些鸟鸣......至于说了什么,吃的什么,都让时光藏了起来,不透露半点的讯息。那时,虽然有些倦乏,可是每个人都在笑着。父亲会倚靠着树睡一会儿,母亲和姐姐则在溪边刷洗着餐具,我和小妹,会追着那只蝴蝶,从这朵花到另一朵花,不一会儿,就被那只蝴蝶远这地抛弃了。
午休过后,活已经不多了,再浇一遍水,便大功告成了。这个时候,母亲会领着我们向山深处走去,采一些野菜。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便满载而归。筐是满的,姐的手里拿着染指甲的那种草。小妹捏着蝴蝶,看着翅膀一上一下地扑扇着。我的手里攥着一大把可以吃的东西,不停地往嘴里塞着。
往回走的路上,心中都满溢着幸福的味道。有黄昏的炊烟在屋顶上;有溜着墙根的狗;有一些鸡鸭在栅栏边;有一些孩子在路上跳格子,玩玻璃球;有一些老人围坐在一起......还有我们一家人沿着巷子里的土路,在慢慢地走。
有人说,一转身便是一辈子。可是,我转了一次又一次的身,我的一辈子还在走。只是有的人,在某一次的拐弯时,就那样,什么也不说的,远远的躲开了。
五月还会来,山还在,那山坡上的田垄还在。小溪虽然渐渐地小了,“哗哗“的水流依然会拥着鱼儿往前跑。还是在这条山路,我在慢慢地走......
可是,到了此时,曾经的熟悉己渐渐远去,只有记忆还在这里层层叠叠着一种叹息,剩下的都是一些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