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七年,我们就会进化成一个崭新的人
2018年1月26日,一大早母亲发来微信说我的同学李伟因为胰腺癌去世了,今年刚好35岁,留下了一个没有工作的妻子,两个孩子,小女儿刚出世不到1岁。
我真的很震惊,我开始真正觉得人生无常,未来和明天到底哪一个先到来,这真的是一个概率事件。
不由自主想到少年时候的好朋友们,一一打电话过去问候一声。与少年时代的朋友杨强联系,我说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李宏,2000年刚跨入新世纪的我们还在上初中,没有环境让作为孩子的我们有那么多的交集。那一个个清晰而又模糊的面容深深刻入了我的生命,我心中宛如携带者一块温润的玉,只有自己知道它可以温暖自己。
找到2011年的一篇老文章,让我带着爱继续前行,看更大的世界,见旖旎的风景!
我们,都是人生的过客
------2011年10月27日
在办公室打字,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么久远的时光了,14岁,或者15岁吧,正在上初中,我浑身装满了骄傲,不知道在骄傲什么,那时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学习好,严与律己,不和那些庸俗的孩子们一起嬉戏,喜欢看《少男少女》,狂热地暗恋一个男孩,每天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每天他从课堂的窗前经过,看他打球,看他和一群女孩子跳皮筋,看他和同学骑着摩托呼啸而过.......
所以,李宏是入不了我的眼的。他虽然数学很好、几何也很好,著名的重男轻女数学老师很偏爱他,但是他严重偏科,除了数学,他什么功课都不好。他的皮肤很白,嘴唇却很红,瘦瘦高高的,很少说话,因为他和我暗恋的那位家在一处,所以总是偶有提起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是我初中三年的后座同桌,后座同桌,在三年的时间,我们一直都很要好,我的数学是很差的,及其差的哪一种,至于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数学老师,我的数学老师觉得我很笨,那时还小,过后很长的时间我都走不出来,知道她并不是觉得我很笨,而是她觉得所有的女生就是比男生笨吧。我除了数学,什么科目都很好,甚至在中考中,所有的科目都考的很好,唯独数学不及格,这都是后话了。
我时常被数学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到黑板上做数学题,我总是做不出来,数学老师也不批评我,但是她有一个绝招,就是既然让我站起来了,不下课是不让我坐下的,她的这一招真的是很绝的,既扫了我平时的嚣张,也灭了我的自尊。三年的时间这样的记忆总是上演,都是孩子,也许别的同学比没有觉得什么,我却是很痛苦,但是也没有胆量,直接出去,或者直接撕裂,我总是在数学课堂上哀伤,什么也不想,就是发呆,但是因为有李宏在,我总是在下课之后就很快忘记了。他总会在我沉默站着的时候,一直用手指按我的脊柱,脊柱,你知道吗?就是那一个一个的关节,通常都是一节课按下来,晚上回家就发现脊背隐隐的疼,所以,我在下课之后就会发作,使劲的掐他,他也不还手。他会在课间的空当,为我讲数学,他的数学真的是很好的,我很怀疑他的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数学细胞,我怎么也琢磨不透的的东西,他都不用学的,上课也不听,看一遍就懂了,他总是笑我笨,我也不在乎,说归说,作业写不完,你还不是要帮我的,就这样,三年的数学作业,都是他写好了,我直接抄下来就行了。
初中毕业,我到了外地上高中,他辍学了,高中一年级,寒假,我们见了一面。在同学家,我们俩并肩坐在一起,许久都没有说话,我想问他,一切都还好吗?却不好开口,怕就此暧昧了起来,何况那时我的心里已经心心念念的有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他不说话,只是沉默,只怕那时的他有千言万语,都开不了口。他说,以后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很好,一直都很好,只是你上了高中,我回了家,我们就很难见面了。
高中二年级,我听朋友说,他学会了开康拜因,家里给他买了康拜因,他挣了很多钱,只是我想:他那样清秀的男生,应该一直读书的,为什么不上学了,肯定是家里的原因,就是钱再多,他也与农民的气质不符合的,他那样沉默寡言的性格,应该不太会和那样呼朋引伴的人,豪饮江湖的人格格不入的。
高中三年级,知道他一直沉默的干活,跟所有的同学都不再联系了,却与我要好的一个男同学一直来往。
此后,我到了疆外求学,因为家庭的因素,一直悲观,极度绝望,却一直自顾不暇,在没有时间与精力与同学联系。
大学毕业,一年过年,见了杨同学,问了李宏怎么样,应该早就结婚了吧,杨看了我一眼,距离很远又很近的说:“李宏早就离开我们了,你不知道吗?我似乎被抽干了,半天反映不过来。杨说:“两年前,李宏从康拜因上面摔了下来,他父母就只有一个儿子,没有通知别人,只是悄悄葬了。同学里,谁都没有去送他,我去了,你知道吗?他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但是我看出来了,这几年他总是打听你的事情,每年过年他都到我家来,让我打电话给你邀你来我家。”
也曾怨过他的父母,他本是那么清秀,儒雅的人,怎么能干那种机械活呢?他那样沉默的性格纵然是不愿意,也是默默承受的人,他为什么不反对呢?如果当时他没有走出校园,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他喜欢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知道,从那一个一个的脊柱关节上的指印,在我伤心时他总是按着我的脊椎关节,一下一下的,我看着别人的背影,一直都知道他看着我的背影,我关注的人,他也关注,只是为了告诉我,我的数学不好,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教我,若是别人他看都不看,也不见得有我们之间的熟络。他说过:“你比你姐姐好看”他从曾对我说过一次喜欢,但是他知道我喜欢的作家、知道我喜欢的歌曲、知道我喜欢的衣服、我喜欢的颜色,从在前面却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果知道自己的一生如此短暂,是不是会放开了去爱呢?
年少,也许并没有爱,只有没有开放的花。却是那没有开放的芬芳才醉人,如果,我对得起他的专注,那我也许也没有遗憾,但是他短暂的一生却只爱过我一个人,让我觉得很负重。也很愧疚,如果多一点关心,如果我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他会不会觉得很温暖?
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注定在彼此的生命中就是一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