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哥哥的样子,我都一阵阵心酸,三十多岁人了,智商不如一个几岁的小孩,口水总是往外流,我看到了总是要帮他擦干净。我觉得他很可怜也不幸,他和妈妈都受了不少苦。
我的父母都是生活在农村,妈妈怀着哥哥的时候,因为当时爸爸家穷,奶奶为了省住院费,直到生产那天才把妈妈送医院,但由于难产,哥哥出生后,医生就告诉妈妈,哥哥以后的智力都会有问题。
奶奶和姥姥都劝妈妈放弃哥哥,但妈妈当时愤怒地说,"你们要是不要他,我也不做人了!"吓得两位老人再也不敢这样说。
为了治哥哥的病,家里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为了还债,妈妈什么苦都能吃。在家跟爸爸忙完种地的活,又到工地上做零工,有时农闲,和爸爸到县城接活干。好不容易把借别人的钱还清了。
三年后,妈妈又怀孕了,这次奶奶不敢大意了,在临产前一个星期,家里就把妈妈送到医院待产。这次妈妈顺利地生下我。因为多了一个孩子,家里的负担更重了,为了多挣些钱,妈妈月子刚过,就和爸爸到县城的建筑队当小工了。
我和哥哥就交给奶奶带,因为我生得白白胖胖又可爱,奶奶特喜欢我,哥哥傻呼呼的,奶奶不爱搭理他。让妈妈看到了,她就说奶奶,"大宝,二宝都是你的孙子,你不能厚此薄彼。"
奶奶心中有愧,也不敢怠慢哥哥了。妈妈和爸爸做了几年小工存了一些钱,在村头开了一家饭店,妈妈做的菜好吃,生意也越来越好。
不知不觉我开始读小学了,我知道父母挣钱不容易,读书也特别用功刻苦,成绩在班上总是第一。妈妈由小就跟我说,"你哥哥这一辈子都是妈妈的亏欠,你读书有出色,将来也要好好照顾哥哥。"
这些话在当时的我听来是很乐意接受也当作自己的责任。十几年过去,我到了高考的日子。因为我读高中的学校在县城,妈妈就让爸爸看着饭店,她到县城陪读。
那段时间,我第一次感觉到肩上的担子特别沉重。因为妈妈总是在我耳边说,"考上重点大学,以后找一份好工作,你是我们一家的希望!"
每天妈妈都差不多重复这些内容,生怕我忘记似的,结果这种心理压力让我考试失准,只考了二本线。我特意选了一间南方高校,打算读完书就留在当地工作。我有一种想逃离这个家庭的心态,因为那种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我读大三的下学期,我突然接到妈妈病重住院的消息,我马上请假回家看妈妈。医生说,因为她过份操劳而让心脏出现问题。看到妈妈因为生活的重压而比同龄人衰老的面容,我不忍心再伤害她。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按原来的计划留在南方城市,而是选择在家乡的县城报考公务员。尽管我曾暗示过妈妈不要过份紧张,我会尽力考好。但她的老毛病还是犯了,又在重复她对我的期望。
笔试的成绩,我考得不错,但面试太紧张,结果落选了,妈妈虽然很失望,但她没责怪我,说以后有机会再考。后来,我进了一家企业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
一次,国土局招人,我瞒着妈妈参加考试,结果被录取了,妈妈知道后很高兴,特意在自己的饭店大摆筵席,其实,她想借此机会吐气扬眉。
曾经因为哥哥,妈妈受到很多白眼和冷遇,今天,她想借此告诉所有人,大宝不聪明不受人待见,但二宝聪明有出色,是她的骄傲。
在宴席上妈妈还说,"二宝结婚,我要买一套望江的电梯洋房给他。"我听了妈妈的话很惭愧,我没帮她分担什么,她却为我,为哥哥苦了一辈子。
我在国土局工作并交了一个女朋友,谈了一年多,我们打算结婚,妈妈真的买了一间望江电梯洋房作为我的结婚礼物。这是她省吃俭用,跟爸爸起早贪黑存的钱给我买的房。她就是亏待自己,也不愿让孩子受苦。
结婚前,我跟妈妈说,"你身体不好,把饭店转让了,由我承担养你和爸爸以及哥哥的责任吧。"
妈妈却说,"二宝,妈妈知道你懂事,你结婚之后有自己的家庭,不能让你负担太重。我现在还有力气,多挣些钱为你哥往后的生活铺路。"
妈妈倾尽一生的心血都是为了哥哥和我,她要强,坚韧,生活上的打击从没有击垮她。我哥哥虽然不幸,但他很幸福,因为有一个很爱他的妈妈。
曾经,我对家里给我的压力不胜负荷,想逃离,但我终于明白,妈妈寄予我希望,只想我将来过得更好,不要象她一样过苦日子。妈妈的爱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