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一些书名很敏感,不是那种内容很敏感的书,是小时候被当做火引子的那些书。
家里小时候的厨房有个大大的灶台,就是电视中看到的上个世纪北方家庭做饭的那种。
上面支个大锅,下面烧柴火,周边用泥土夯起来那种,炒菜做饭得俩人,一个人负责炒,一个人负责烧柴。柴禾一般都是玉米杆树枝啥的,烧柴当然得有火引子了,一般家里有孩子的都是孩子用过的课本,作业本啥的.
在那种灶台做饭,我自然当之无愧的成了烧火工了,烧火的时候又不能离开,得一直守在灶台边把柴往里面送,否则烧到一半的柴禾掉出来就惨了。我的课外书阅读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的吧。
因为没事干,就随手拿起手边的火引子翻起来,就这样翻来翻去,我在灶台边翻完了不少书,书名一直记得的就只有《历史在这里沉思》三部曲,王朔的《过把瘾就死》《动物凶猛》,别的书都是随着看完基本上也就烧完了,这几本书是看了一遍不过瘾偷偷藏起来又看,所以记忆比较深刻。
时至去年回家过年,我竟然发现家里竟然还有残存的一本《历史在这里沉思》,书皮肯定是没了,书页撕了三分之一,最外面几页还残留着黑黑的手指印。
随着家里的书烧的差不多,我就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后来看的也就是断断续续借别人的书了,毕竟借了要还的,所以得快速看完。
高二那年班上有个女同学拿了一本《平凡的世界》偷偷在自习上看,我下课趁她上厕所翻了几页,喜欢的不得了,好说歹说借了一个晚上,我们晚自习晚上九点多下课,我回到家饭都没吃就开始看,看到12点多我妈在隔壁以为我学习到那么晚,还专门趴到门口提醒我早点睡。
关了灯又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看到两点多,心想:不行明天还得上课得睡了,于是关了灯睡,惦记着田晓霞去洪水前线采访的安危,咬牙3点又起来看,看到6点终于看完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后起床洗脸刷牙去学校。我心怀天下的胸襟大概就在这时候生根发芽了吧。
毫不掩饰的说,我很喜欢看书,虽然我自己没什么书,也没看过多少书,可我还是喜欢书,我给朋友送礼物,只要是我挑的,我就只会挑书,我看过的自己很喜欢的书,除了别人送的,我都送给了别人。
我始终觉得我自己是留不住好东西的,尤其是书。所以毕业的时候我的箱子里,是没有几本书的。但却也全是书。
满满的一箱全是大学教科书,那是我筛选的“最有用的”书和笔记——可毕业到现在一年多了,我从来从来没有打开过。还是一次次的跟着我搬家,因为我相信它代表着我最好最怀念的时代,也相信有一天工作上的问题,可以打开专业的书找到答案。可惜这些总不能实现,越是工作,就越是发现,工作上的问题,远不是书本可以解决。我想,也许有一天我终于舍得扔掉它们,才是真正的走入社会,和真正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