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举出儒家对现代社会有用的一个例子吗？”
晁若愚
最近，我在朋友圈转发了一则新闻，山东曲阜建立了孔子博物馆。一个朋友回应，这是劳民伤财的。又问我，你能举出一个儒家对现代社会有用的例子吗？
他之前就这么问过。我说，那我们现在喝茶，这算不算和儒家有关系呢？他说，我们不需要儒家，照样喝茶。是这样吗？我有些不以为然。但没有和他继续争论下去，害怕不欢而散，况且我也不是很善辩，不像有些人能说会道、巧言令色。
我想，首先对于儒家，每个人可能都有不同的理解。我也知道，现在一些人很反感儒家、传统文化、国学、孔子这样的词语。因为他们和封建专制、蒙昧落后、皇权奴才联系在一起。甚至在一些人的思想里，他们就是近义词同义词。如果你说你喜欢儒家传统文化孔子，那就等于说你喜欢皇权专制。这实在是一种简单的荒谬的思维。这样的人对于儒家传统文化孔子等等了解也非常有限。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人，不怎么读书，不喜欢做深入思考探究，凭借一点中小学教科书上的知识与有限的生活经验，往往做出一些粗浅的甚至是骇人听闻的论断。这些人往往喜欢批评世界，什么都批评，似乎自己很深刻很特立独行。而批评的言论很经不起推敲，也往往是一些陈词滥调。
当然，我承认，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维持了中国历史的绵延不断，也造成了中国近代以来的落后。正如这位朋友所问的，儒家文化在现代社会文明进程中，能提供什么有用的呢？科技物质经济方面？似乎都是西方的那一套，我们现在所用的手机汽车高楼大厦都是来自西方的。政治制度方面，也似乎是西方的那一套民主制度更加文明高效。这些基本上都是有一定文化程度的人所认同的。
我郁闷的是，难道儒家我们的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就没有一点用处吗？难道它一无是处？难道我们要抛弃吗？当我这么反问他的时候，他却不回答了。我似乎感到这位朋友注重全盘西化，就像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那样，要全盘否定我们的传统文化。这显然是要不得的。我不赞成全盘西化，那根本不可能。我也不赞成一味复古，觉得自己祖宗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不用学习别人的。历史都已经给上面的两个极端倾向做出了教训。我还是赞同，我们要走出一条新路，这条新路既要学习西方也要学习祖宗传统，更要发挥我们当代人的智慧。这就是李泽厚说的转化性创造。
现在，我想回答一下这位朋友的问题。儒家对于现代社会的用处，可能在于文化价值观层面，而不是物质经济政治制度层面。包括我们日用的饮茶弹琴，这些不能说和我们的传统文化一点关系都没有。西方人就不像我们这样喝茶啊！有文化的人与没文化的人喝茶，也是不一样的啊！你能说有文化的人喝茶太繁琐太变态吗？排除了装模作样的可能，那些仪式的背后是文化的认同与魅力！对此种文化不认同不了解的人自然无法体会。这还只是日用方面。还有人格价值观方面。当然，我们的传统文化确实有很多需要修改甚至抛弃的地方，比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显然已经不适合现代社会了。但肯定有值得我们发扬光大的地方。思想家李泽厚甚至大胆预言，三百年后儒家思想价值观将主导世界。
现在，我们确实在很多方面落后于人，我们的现代化也还没有完成。我们的传统文化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但不能因此就觉得自己的传统一无是处，外国的月亮总是圆的。这显得很简单也很不自信。好就是完全好，不允许别人说一点坏。反之亦然。我认为这是一种简单的二元思维。就像小孩子总是喜欢用好人坏人来分别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