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造皮皮鬼有多努力吗?——论皮皮鬼在《哈利波特》中的作用

虽然人教版的翻译有不少疏漏,但是皮皮鬼(Peeves)的译名真是神作。“大部分鬼魂是苍白而透明的,但皮皮鬼总是喜气洋洋的,它是个小矮人,有一副坏样的阔脸,一对邪恶的黑眼睛一张大嘴,戴着一顶鲜艳的橘红色晚会帽,打着旋转的蝴蝶领结。”


本麻瓜老家门上贴的年画娃娃,有没有几分神似皮皮鬼?


一、关键情节的推动者皮皮鬼

皮皮鬼的行为模式可以用他自己的台词来形容“哪儿有打架,哪儿有麻烦,就叫皮皮鬼,他会去添乱!”他倒不是什么高级整人谋略大师。差点没头的尼克也说过,皮皮鬼从来玩不出什么巧妙精细的把戏。正是由于这一特点,当某些关键情节的节点需要,罗琳阿姨就会让皮皮鬼出场。

《魔法石》,皮皮鬼大叫大嚷使得三人组和纳威无意中发现了三个头的路威。

《密室》,皮皮鬼把消失柜打碎了,转移了费尔奇的注意力,使得哈利发现了费尔奇是个哑炮的秘密。这就给费尔奇和吃瓜群众给哈利预设了对费尔奇下手的动机。——另外,这个被打坏的消失柜可是《混血王子》中食死徒得以进入霍格沃兹的重要道具。

《密室》,皮皮鬼在哈利之后发现了被石化的尼克和贾斯廷,大叫大嚷吸引了大量学生和教师。“动手啦!动手啦!又动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快逃命吧!动——手啦!”鉴于读者知道哈利肯定会沉冤得雪,其实这段台词还挺搞笑的。他还自己作词作曲编了首小调“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学生弄死了,自己觉得怪有趣——”后来还配上了固定舞蹈动作。

《阿兹卡班的囚徒》,皮皮鬼告诉邓布利多等是小天狼星暴力破坏胖夫人的画像。

“哦,说了,教授头子。”皮皮鬼说,神气像是怀中抱着一枚大炸弹似的。“她不让他进去,他非常恼火,你明白。”皮皮鬼在空中翻跟斗,从他自己的双腿中间对邓布利多咧着嘴笑。“他脾气可真坏,这个小天狼星布莱克。”

《火焰杯》,差点没头的尼克转述皮皮鬼在厨房大搞破坏的事迹,使得赫敏发现了霍格沃兹雇佣了大量家养小精灵。

当然,皮皮鬼也会孜孜不倦地给自己加戏,哈利在从事什么秘密行动时总要提防的皮皮鬼的出现或者皮皮鬼会出现给哈利制造某些无伤大雅的障碍。比如以下两个场景:

《凤凰社》,皮皮鬼又开始唱歌。

“哦,好多人以为他脾气暴,波特波特傻宝宝,有些人心肠不算坏,知道他只是太悲哀,皮皮鬼心里最清楚,说他是发疯犯糊涂—— ”

《混血王子》,皮皮鬼大肆宣传哈利邀请卢娜参加斯拉格霍恩的晚会。

“傻宝宝请疯姑娘去参加晚会!傻宝宝爱上了疯姑娘!傻宝宝爱——上了疯姑——娘!”

他嗖地飞走了,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尖叫着:“傻宝宝爱上了疯姑娘!”

二、不嫌戏多的劳模皮皮鬼

皮皮鬼总在关键场合怒刷存在感,当然读者们对其印象深刻。但实际上,皮皮鬼不仅在重要情节中出现,也是个不挑戏、出场勤的劳模。

本麻瓜用了Ctrl+F大法之后发现,皮皮鬼在书中的出场次数高达177次。比鬼魂中出场次数第二的差点没头的尼克(117次)和第三的宾斯教授(41次)加起来还要多;多于哈利的几位同级格林芬多,罗恩的(算是)前女友拉文德·布朗(136次),哈利的圣诞舞会伴侣帕瓦蒂·佩蒂尔(136次),哈利的室友西莫·斐尼甘(175次);多于哈利在学校魁地奇球队的队友、邓布利多军成员凯蒂•贝尔(116次)和艾丽娅•斯平内特(55次);多于罗恩的二哥查理(111次);多于几位重要的凤凰社成员,惹祸精蒙顿格斯·弗莱奇(137次),邓布利多的的弟弟、猪头酒吧的暗桩阿不福思(77次),后来的魔法部长金斯莱·沙克尔(94次);多于几位戏份不少的教师和学生,拉文克劳院长菲利乌斯·弗利维(141次),赫奇帕奇院长波莫娜·斯普劳特(87次),斯莱特林的级长潘西·帕金森(59次);多于两位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国际魁地奇明星威克多尔·克鲁姆(111次),哈利的完美人设情敌塞德里克·迪戈里(111次);多于强势的魔法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149次);甚至多于哈利的母亲莉莉(144次),稍稍少于哈利的父亲詹姆(191次)和初恋女友秋·张(210次)。简直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和《三体》里的大史一样抢戏力MAX。



三、调节气氛的万金油皮皮鬼

当罗琳阿姨觉得单纯描述某一场景或者对话太枯燥,就会让皮皮鬼出现了。首先,皮皮鬼是动态的,在对话中蹦蹦跳跳地出现就像一杯平静的水里滴了一滴墨,画面立刻就生动起来;其次,皮皮鬼经常从空中出场,一个平面的场景立刻变得立体。

动态感比如皮皮鬼在三人组对话时用墨水攻击格里芬多的学生。

因为下雨,课问休息可以留在室内。他们在二楼一间闹哄哄的教室里找了个座位,皮皮鬼在吊灯旁梦幻般地往上飘,时而朝某人头顶上吹一滴墨珠。他们刚坐下,安吉利娜就从一堆堆聊天的学生中挤了过来。

“我得到批准了!”她说,“重组魁地奇球队!

“太棒了!”罗恩和哈利一齐说。

“是啊,”安吉利娜满面春风地说,“我找了麦格教授,我想她可能去求邓布利多了——总之,乌姆里奇只好让步。哈!所以我请你们今晚七点到球场,行吗,我们得补时间。你们意识到离第一场比赛只有三星期了吗?”

她从他们身边挤了过去,勉强躲过了皮皮鬼吹出的墨珠,墨珠落到了旁边一个一年级新生的身上。罗恩看看窗外,笑容在慢慢地消失,窗玻璃被大雨打得一片模糊。“但愿天会放晴。你怎么了,赫敏?”

她也望着窗户,但好像对一切视而不见。她目光茫然,眉头微锁。“我在想,”她依然皱眉望着雨打的窗户。“想小天——‘伤风’?”哈利问。“不,不完全是。”赫敏慢吞吞地说,“我是想我们是在做正确的事,是吗?”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下。

“哦,理理清楚,”罗恩说,“你要是摆不平自己可真让人心烦。” 赫敏看着他,好像刚刚发现他在那儿似的。“我只是在想,”她的声音有力了一点,“我们做得是不是正确,组织黑魔法防御小组。”“什么?”哈利和罗恩齐声说。“赫敏,一开始可是你的主意!”罗恩抱怨道。

“我知道,”赫敏绞着手说,“但是跟伤风谈过之后——”“可他很赞成!”哈利说。“对,”赫敏又望着窗户说,“对,正是这样我才觉得也许不是个好主意。”皮皮鬼飘到他们头上,豆子枪瞄准着他们,三人赶紧举起书包挡着脑袋,直到他过去。“有话直说吧,”他们把书包放回地上时,哈利恼火地说,“小天狼星支持我们,结果你倒觉得我们不应该干下去了?”

赫敏显得紧张而难过。她看着自己的手说:“你真相信他的判断吗?”“我相信!”哈利马上说,“他总给我们出好点子!”一滴墨珠从他们身旁飞过,正中凯蒂贝尔的耳朵。赫敏看着凯蒂跳起来朝皮皮鬼扔东西。过了好一会儿赫敏才开口,她好像在斟词酌句。“你不觉得他自从被困在格里莫广场之后,变得有点鲁莽了吗?你不觉得他好像在通过我们生活吗?”“你说什么,‘通过我们生活’?”哈利质问道。“我是说,嗯,我想他乐于在部里派来的人眼皮底下搞一个秘密的防御小组。他待在那个地方啥也干不了,一定憋得慌。所以我想他会积极地怂恿我们。”

罗恩看上去完全被搞糊涂了。“小天狼星说得对,”他说,“你说话真像我妈妈。”赫敏咬着嘴唇没有搭腔。上课铃响了,皮皮鬼向凯蒂俯冲过去,把一瓶墨水全倒在了她头上。

这段文字很长,大家可以自行脑补一下,如果把皮皮鬼的戏份去掉,只是三人组以及安吉丽娜在说话是多么干巴巴。

立体感比如皮皮鬼在克利切和多比打架时火上加油。

两个家养小精灵在病房中央地地板上打着滚,一个穿着件缩水的栗色套头衫,戴着几顶绒线帽,另一个屁股上裹着声脏兮兮的破布。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皮皮鬼这个恶作剧专家出现在扭成一团的小精灵上空。

“我在看他们呢,傻宝宝波特!”他指着下面气愤地告诉哈利,然后高声尖笑道,“看那两个小东西吵架,咬呀咬,打呀打。”

“不许克利切在多比面前侮辱哈利。波特,不许!不然多比就帮克利切闭上嘴巴!”多比尖叫道。

“——踢呀踢,抓呀抓!”皮皮鬼兴奋地喊道,一边朝小精灵扔着粉笔头,给他们火上浇油,“掐呀掐,戳呀戳!”

这段有了皮皮鬼,是不是打架的画面就从地板上升到了空中,出现了多个视角?

大概是因为皮皮鬼的劳模精神,罗琳阿姨没有忘了给皮皮鬼独挑大梁的机会。于是皮皮鬼开始了精彩了放飞自我式表演——给乌姆里奇添乱。

可即便是那些使用逃课糖的学生,也无法和捣乱大师皮皮鬼相提并论,他好像把弗雷德的临别赠言深深记在了心里。他尖声狂笑着,飞过学校,掀翻桌子,突然从黑板里冲出来,推倒雕像和花瓶;有两回,他把洛丽丝夫人关进了一副盔甲,当狂怒的管理员把它救出来时,它还在大声号叫。皮皮鬼打碎灯笼,熄灭蜡烛,在尖叫着的学生头顶用正在燃烧的火把玩杂耍,把一堆堆码放整齐的羊皮纸推进炉火或者扔出窗外;他还拔掉了盥洗室里所有的水龙头,让整个三楼都泡了汤,在早饭时间朝礼堂中央扔了一包狼蛛。每当他想暂停一下的时候,他就会花上几个小时紧跟在乌姆里奇身后,只要她一开口他就大声发出嘲笑声。

皮皮鬼虽然“存活”了成千上百年,但本质上也许只是个拒绝成熟的中二病小孩。他虽然和所有人作对,但只是恶作剧而已,并不至于遭人厌烦,除了费尔奇,没有人真正对皮皮鬼恨之入骨。他虽然捣乱,但是真心爱着霍格沃兹。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他旗帜鲜明,在“给乌姆里奇添乱”和“霍格沃兹决战”中都有上佳表现。他唱过“ 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歌,也唱过“我们获全胜,波特是功臣,伏地魔完蛋,大家尽狂欢!”这样的胜利赞歌。皮皮鬼已经成为霍格沃兹的一部分。《死亡圣器》中哈利流亡在外的那个圣诞节,甚至第一个想起了他。

“走近教堂,歌声越来越响,哈利嗓子发紧,他如此强烈地想起了霍格沃茨,想到了皮皮鬼从盔甲里胡乱吼唱圣诞颂歌,想到了大礼堂里的十二棵圣诞树,想到了邓布利多戴着拉彩包爆竹赢到的女帽,想到了罗恩穿着手编毛衣……”

最后的霍格沃兹决战中,麦格教授在战术布置时也没忘了让费尔奇把皮皮鬼叫上——事实也证明,他可是食死徒奈何不了的战斗力,他用疙瘩藤的荚果往食死徒头上扔,食死徒只能躲无力还手。

19年后的霍格沃兹特快专列站台上,皮皮鬼还最后一次为自己争取到了不露脸的出场机会——哈利叮嘱小儿子阿不思不要招惹皮皮鬼。看来,直到19年后的2017年,皮皮鬼还活跃在霍格沃兹的城堡和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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