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芒种,在我们老家有农谚曰“芒种三日见麦茬”,忙碌的夏收夏种开始了。
上小学一年级时,学校放麦假,我们这些学生被安排去生产队劳动,由老师带领到田里拾麦穗儿,高年级的学生有的被安排进场园,做诸如像清扫和搬搬抬抬的零活。等我上初中后,农村就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了,自己家种自己家收,到麦收时节,我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田里、场园都要干,对收麦的往事记得非常清楚。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白居易
每年麦子成熟就在芒种时节,村里家家户户在麦收前,就开始准备麦收的工具了,磨镰刀、搓草绳等,我们这里都是大片大片的麦地,到收割时,小型收割机挨家进行,但在进收割机前要把地头边的麦子人工割出来,大约三四米的距离,我们就叫“割地头”。待收割机进田收割后,麦子就一畦畦整齐的被割倒平铺在田里,我就用提前准备好的草绳一捆一捆绑起来,爸爸妈妈会趁着刚割的麦子有湿度用麦秸直接打结捆麦子。我们家8亩地,通常捆麦子的活儿,三个劳动力爸爸妈妈和我再加弟妹两个半劳力要干两天。然后装马车运回场院,先用铡刀将麦穗下的大部分麦秸去掉,把麦子摊开,在烈日下晾嗮,这其中要翻倒几次,为的是上下都能晾晒均匀。接下来就是脱粒啦,虽是小型脱粒机,但前面需要人把麦子发到脱粒机的传送带上,这活儿必须是壮劳力,要赶上机器的节奏;后面有人挑麦秸草,也需要壮劳力,因为麦草越来越多,要用叉子挑着往高处堆;中间出麦粒,通常放个大笸箩,有人把麦粒从笸箩里往外运就好,这活相对轻松,有喘口气的功夫。我们家就是爸妈在前,我自己在后,弟妹在中间。每脱一次粒,全家都像土猴,火辣辣的日头下,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流着,像这样的脱粒要分两次,因为场院一次凉晒不开。虽然辛苦,可嘴里却在哼呀着自编的打场谣,诸如像“小毛驴,快快走,大热天,别发抖,打完麦子咱哈酒。今年又是大丰收,打了麦子吃馒头…….”等等。农民们自编的这些“歌曲”,听起来不乏幽默,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那时的乡亲们只能在艰辛劳作时自找快乐,准确的说是苦中作乐。
现在收麦子,普遍使用联合收割机,在大田里直接收割、脱粒成了颗颗饱满的麦粒儿,就连麦秸秆儿也一并打包成方形的草垛了,还有的粉碎直接秸秆还田了。农民们再也不用顶着那毒辣辣的日头,一镰一镰地割,一捆一捆地扎,从前那些碾场院、铡麦草、脱粒打场的活计都已成为了时代的记忆。现在把麦粒直接运回家晾晒和入仓了,确实比以前轻松多了。
只是田间地头再也没有拾麦穗的小姑娘了,没有给大人送绿豆汤和橘子味儿汽水的半大小子了,没有了“冰棍儿、冰棍儿,清凉解渴儿!”那冰冰凉、甜丝丝的叫卖声,也没有“老牛老牛窝麦草,看把老牛气死了”的童谣和嬉戏打闹声了……
现在的麦收几乎都是刚开始就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