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Flyingstraw
迟强见老婆又开口和他讲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到不怕冷战,结婚后洁子没少玩冷战的游戏。刚开始他还真有一点担心,因为洁子一般生气都是吵吵闹闹,一旦她不说话了,那一定是她真生气了,家里的气氛会由此弄得很糟。可后来当他发现老婆在和他冷战时好像总有一种奔赴战场时的悲壮,他就突然醒悟,多愁善感的老婆需要时不时间隙性地沉浸在悲悲切切的可怜情绪中去满足她的生活戏剧情绪。不到不得己,他都让她在自虐中享受她自祤的英雄气节。
可这次他却不想冷战时间太长。上周老婆没去教会,老婆那些好姐妹们拉着他问长问短,他不想被别人误解了。前段时间刚好有一个弟兄离婚了,从此前妻就再也不在这个教会现身了。这基本上是教会的规律,一旦有人离婚,要嘛两人都不见了,要嘛就从此只见到其中一个了。前段时间由于岳母生病去世,老婆推掉了很多在教会的服侍。老婆以前在教会很活跃的身影突然空缺,让大家已多有猜疑。老婆再不理自己,不去教会又不知让大家怎么想了。迟强很庆幸和老婆的关系解冻了。唉,本来嘛,家里,多大点事啊,搞得大家都闹心就让人笑话了。别的事怎样迟强认为都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们一家人对他却是重要的。
而在洁子不闹情绪的时候,迟强也喜欢和老婆一起做事。他认同她的办事能力。 在两人都有了齐心协力帮女儿的愿望后, 洁子和迟强一下就强强联合,同心同德地商讨起如何帮女儿找到男朋友的事来了。
就这样迟强和洁子的冷战又像以前很多次那样被生活的琐事不经意地瓦解了。
一个星期没有和丈夫讲话,洁子发现她不光情绪低落到极点,而且倒霉的事不断。先有在诊所的不愉快遭遇,然后又是在Mall停车场把别人的车擦破赔了150刀。还有家庭医生要她考虑做手术的事也没人商量。洁子发现结婚像他们这么久的夫妻已无法绝对的爱或恨对方了。 他们已处在一种无法完全恨,也无法完全爱的境况中了。他们只能爱恨交织,爱中有恨,恨中有爱了。婚姻关系中那每日的耳磨厮混,一起早起晚息已将两人像搅拌机里的原材料一样地拌合在一起了,很难分开。也许这就是婚姻的实质。不管丈夫怎样不管事,平时至少可以在他面前抱怨抱怨。他有时也能帮出出主意。不理他,等于就是给了他罢工的权利,他更是疯了一样地到处去玩, 周末都不呆家里。
冷静的时候,洁子也反思过自己的决绝情绪。我真会离婚吗?离了婚会怎样?洁子的闺蜜中有一个离婚的。洁子知道自己和她的区别。每次在最生气的时候,洁子都会马上想到离婚,但过后要不了多久就是她那无处不在的责任感,她对丈夫的怜悯感的出现,然后就是她下过度决心后的不了了之。就是最恨丈夫的时候,洁子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和丈夫成为陌生人。她对他的关心永远需要被行使。
洁子又一次发现她象被命运绑在丈夫这个战车上的士兵,不管她如何英勇善战,但一旦离开了这个战车,她就不知道为什么征战了。
很多年前,她曾经一生气就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远游。结果那次的旅游不光事件不断,玩得心情不爽,到后来她整个人就疲惫不堪。丈夫不在身边的那种清闲完全没有出现。平时四个人在一起时孩子们总偏爱她一点的情形也由于爸爸不在而变成两孩子都和她闹矛盾。她曾总结地想到,也许只有丈夫在身边,她的能力,性格优点才能被衬托出来。她需要一个陪衬,习惯了的陪衬。丈夫的功用就是作为绿叶来陪衬她这朵红花。
当然,洁子也时时意识到,在某种内心深处,她和丈夫有一块无法连接的地带。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或许在生活中不应总在乎这种区别。毕竟,洁子只会在清闲无事时才会强烈地感到那种区别。而现在生活中有她急需关注的事, 女儿的婚恋问题。
夫妻一致认为乐儿去加州或别的地方都不是近日可行之事。乐儿喜欢她的工作,也喜欢留在大温市。也许首先应该在周围环境里想办法。迟强想到了办家庭聚会,邀请朋友。洁子马上就在认识的朋友里找那些家里有男孩的家庭联系。 一通电话打完后,她筛选出来四家人。 首先想到的是她那个刚回到温市不久的老朋友,芳芳。她有一个和乐儿大小相当的儿子, 小时候和乐儿一起玩过。还有教会去年刚来的一个朋友雪梅,听说她有一个比乐儿还大一点的儿子。
恢复了她的雷厉风行, 洁子拿起电话拨到雪梅和芳芳那里。一阵寒暄过后,洁子拐弯抹角地打听到两个朋友的儿子都没有结婚。嘿嘿,天意嘛,那两个孩子还单身。洁子心里一阵狂喜,马上邀请她们周末到家里来聚聚, 并千叮万嘱一定要全家一起来。另外两个朋友也都是教会的,洁子打电话过去才发现两家人的孩子都比乐儿小,而且都有女朋友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哪,她们两家也被邀请了,洁子只是没有强调要全家来,知道有女朋友的男孩们不会对她的爬梯感兴趣。
乐儿听到妈妈要她周末回家帮忙准备爬梯的事感到很奇怪。一是妈妈的情绪转变太快,二是她知道妈妈爸爸都不是喜欢举办爬梯的人,家里仅有的几次爬梯都是因为小伟。她问妈妈为什么要举办爬梯,妈妈解释说要和老朋友联谊。
到了周末,聚会的事就被洁子和迟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地准备好了。他们满怀期待地在家里等着朋友们的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