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简去来

石湾的民间艺术品。雁韧摄

武弟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同我打的到达停车场时,恰好是他昨晚约定的时间,即早上六点。

这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深圳市区静悄悄的。公路畅通无阻,直到我们的车驰过了虎门大桥,车辆才从各处陆续汇合起来,逐渐增加,但依然保持相当的距离,各自疾驰。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凭窗观察,或远眺,或近观,沿路所见,楼宇林立,间杂山岭,绿树,草坪,江河,池塘。在我看来,一切都显得甚为恢宏,生机勃勃,令人振奋。

我们到达顺德惠畅建材有限公司时,才八点多钟。武弟将车开进该公司货场,我们下了车,武弟与主管接洽后,将车开至主管指定的位置,让他们的工人装铝合板。

武弟同我到街上去吃早餐时,他告诉我:这些铝板大部分是佛山顺德生产的,畅销全国各大城市,如上海、广州等,现在高层建筑外墙装饰,都以铝板替代了瓷砖,有些还销往国外。

我心里便想,这佛山顺德人不但聪明,勤劳,而且特别会变通。记得改革开放初期,顺德家具美名远播。而当很多地方的建筑外墙装饰还在用水磨石米时,他们却大量生产马赛克、瓷砖,以作内外墙装饰材料或地板砖。现在以铝板代替瓷砖,更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看来,这人的创造能力,真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人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加之勤奋,灵活变通,确实可以创造精神的,物质的许多财富。

武弟却说,人的聪明,勤奋只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历史大背景,生活环境、机遇、个人的胆识,才是最主要的。人若缺乏这些,有力无处使,或使用不当,再聪明,再勤也没用。

武弟在深圳从事营运业近廿年,跑过很多地方,视野开阔,见多识广,看问题自然比我这个长呆书斋的人深刻。

早餐后,武弟须回货场看人装货,点数,开单。我独自进入逢简水乡,去观察,去缓缓体验这珠三角的乡村生活。

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解它最好的办法,就是观察它的地理环境,仔细看看它市场货物流通的情况,或者同当地人多些交流,同他们好好聊一聊,肯定能增广见闻。

同处广东,市场上摆卖的五谷杂粮、果蔬、鱼肉,诸种副食品,与我们湛江那边,可说大同小异,并没什么看头。

最吸引人的,倒是那间摆满了本地民间竹织物、种种富有乡土气息的石湾公仔的商店。那种传统的民间艺术,即石湾艺术陶瓷,质朴,浑厚,粗犷中颇显精巧。乍一看去,琳琅满目,栩栩如生,真是太漂亮,太惹人眼目,太招人喜欢了。

因为从小牧牛,青年时期又曾经过了近十年的农耕生活,我对牛怀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情结,我特别推崇它不惜余力供稼穑、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的精神。

每见到牛,我都会特别感兴趣,因为它可以引发我许多的回忆,可以让我对生活生发无限的遐思,想象。以往无论是出差,或旅行,我都会像淘旧书一样,寻觅以牛为造形的民间艺术品,寻寻觅觅,始终无果。

直到今年4月,侄儿邀我上江浙旅行时,他驱车陪我游嘉兴月河街,才买得两个瓷牛,小小的,不足两指余宽,色泽甚差。后又买得一个宛如紫砂壶的一条“水牛”,形似,而色紫,且暗淡。我虽然也颇欢喜,但总有微词,心想:这也可叫艺术么?脱离生活实际,想当然,凭空制作,总难免有瑕疵。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真得好好感谢我的武弟,从深圳南山陪我到顺德杏坛逢简水乡,不仅买了如题图那样的两头逼真的“水牛”,而且环这水乡,认真旅行了一遍,又增加了不少见闻,见识……

2019年7月23日下午,草于深圳博物馆门前草地,24日上午校改于虎门


农耕遗韵。雁韧摄

水乡鱼篓。雁韧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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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巧的竹器。雁韧摄

栩栩如生的坭公仔。雁韧摄

石湾陶瓷。雁韧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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