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院里的花已经凋零了,那尚有几分绿意的颈也耷拉了下来,像迟暮之年的老者,弯着腰,立于瑟瑟的寒风中,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旅程。这才漠然的发现,冬天来了。
日夜交替,四季变换,时间的旋律,亘古不变。活在时间里的生命,不停的接受着洗礼,经历着生命赋予我们的一切,慢慢成长,慢慢沉淀,过着未知的明天,在风雪里踽踽前行。
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清风,冬看雪。要说四季,我最不喜的就是冬天。北国的冬,最为冷冽,寒风起,万物摧,那不是风,分明是一把把刻刀,打在脸上,让人感受它的力道,疼得我们不敢在它面前裸露一寸肌肤,让人没了踏雪寻梅的兴致。冬天,便是万物生死的考验,每过一次冬天,总有种重生之感。
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叶黄如嫩树,寒樱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五马无由入酒家。
在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笔下,与北国相比南国的冬却少了冬天该有的美。
冬天离不开雪,雪又让人联想到梅,在诗人眼中,梅雪总是不分家,要不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壮丽诗篇?
全球变暖,现在的冬天,跟小时候的冬天,逊色了几分。
小时候过冬,衣服穿的厚重如茧,都心心念念着春天快点到来,等待破茧成蝶那一刻。小时候,一家人坐在火坑上,邻居们互相串门,许多人围着一个大火盆,任谁也不愿出屋,任谁也不愿离开炕头,偶尔火盆里还会烧上几个地瓜,任外面风雪冷冽,寒冷的冬日便渐渐的在张家长,李家短里过去了,那时,天很冷,心却很暖。现在住进了城市,时代在进步,我却格外想念家乡的火坑,现在,天暖了,心却远了。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想换个环境。上学时,想着上个外地大学,坐一坐火车,看一看路上的风景,领略一下外地的风土人情,但是造化弄人,我还是未能出走。选择了家乡的大学,我喜欢听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讲述他们路上的故事。我很惊奇,有的人从未见过雪,因为年少无知,不知道南方的冬不曾有雪。每到下雪,他们总是兴奋的像个孩子,在雪地里奔跑打闹,我总是笑他们没见过世面,对于我稀松平常的东西他们却视如珍宝,由此可见,他们的童年缺少了多少欢乐。
冬天,百花凋谢,万物萧条,万籁俱寂,寒风过后,带走了树叶,一颗颗树,孤零零的立于乡间,只有极少的叶子还倔强的不肯离去,与树诉说着最后的挽留。叶子离去,树上的喜鹊窝却异常惹眼,窝还在,但屋外的鸟叫却消失了好久。冬天的天空异常深邃,太阳也躲起了迷蔵,空中时不时看到稀簌的候鸟加紧的飞往南方,在归来,便是另一个光景。院里的抽油机还在工作着,在欲将凋谢的花簇拥下,显得高大有致,在萧瑟的冬日里,添上一抹亮色。
冬已至,尽为萧瑟,万物枯。总是在经历了冬天才知夏天的好,渴望暖阳永远挂在空中,照在心里。冬天把万物进行了一次洗礼,凤凰涅槃,度过寒冬,终会重生。这时我想起了那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