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这个孩子很是奇怪,每次上课我提问他问题,他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朦朦胧胧,恍恍惚惚,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问什么?答非所问,还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很是无奈。哎,我也是没有办法,他真的应该每节课都喝瓶脉动——赶紧脉动回来。
就是这样,我怀着好奇的心理,特别想去他家做个家访。
于是,就在下午放学,我带着他,一起去他家里看看,也得和他父母当面谈谈。
一路上聊着聊着聊着,到达了小区(新农村小区),看着好整洁的小区,高楼林立,鸟语花香,绿化不错的。
“你家在几号楼?几层?”我问道,顺便找个停电车的地方。
“九号楼二层。”他漠然说道。
我猛然想到:二楼,不错呦,方便的。
我们一起,进了九号楼二层,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瞬间由之前的兴奋变为失落,就好像坠入万丈深渊似得,真是天壤之别。
那一刹那,我惊呆了,小区里还有这样的住户呢?
屋里阴森森的,不明朗。
我们一同进去后,更让我不可思议。小志却很平静,估计是早已习以为常。
整个是一毛呸房,里面几乎没有装修,除了厕所那一小块地方,厕所就在我的右手边。
我看到厕所垃圾一堆,我赶紧让小志把垃圾打包扔到楼下,收拾了下厕所。
我在屋里走了一圈,看了一圈,想了一圈。我问道:小志你在哪里学习?
他依旧淡定:我在这屋里阳台上写字。
“啊,怎么写字,没桌子,没凳子,没台灯,屋里还这么多衣服,乱糟糟的,堆得跟山似得……”我随手开了下,这个房间的开关,灯光好暗啊,这怎么写字啊?
“趁着外面的光线写字。”
此时,我还看到有一个半遮半掩的窗帘在阳台上挂着。
这到底让怎么写字嘛?这个环境真的有点儿差,怪不得他天天作业都写的那么仓促,难道是赶天黑要把作业完成?
母亲还没有回来,我在等着她。
我走到客厅,客厅里有一个小小的收放自如的方桌子,小到只能放六七盘菜的样子,尔此时,桌子上放了三个鸡蛋。
地上则是些菜叶子,零零散散,乱七八糟的,地面也是粗暴的,像是好久没打扫了。还放了,三张沙发,很破旧的沙发,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式沙发,地上还有几双破鞋哎,我感觉很是压抑。
我在客厅前面的阳台处,占了几分钟。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光鲜亮丽,嬉笑玩耍,窗户前的绿树的开枝散叶,我怎么能够想到,小区里还有这样的人家?
我又往右边看看,还有两个屋子,没有住人,一个屋子里放了很多啤酒瓶子还有石灰,像是打算自己把墙面粉刷一遍,可是不知是何原因?迟迟没有行动?
旁边的那间屋里,则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看样子,像是好久没有人骑了。
我有很多疑问,想和他的母亲沟通。
门开了,我看到了他的母亲,走进屋里,一个朴实的女人,穿着不讲究的衣服,像是过时的衣服,梳着长长的辫子,不过有些蓬松,蓬乱。
她走路为什么一瘸一拐的呢?我好奇,手里还拿着两瓶饮料。
她和我寒暄几句,一同进了她的房间里,我在站着,他们坐在床上,我没处坐,说实话,太乱了,没个能坐的地方。
我说道孩子的情况:孩子挺聪明可人的,就是上课似乎总是不在状态,注意力很不集中,作业都是在应付,匆忙中完成的……觉得怪怪的。
母亲露着灿烂的笑容说道:麻烦老师了,你到时候多教育教育他,我在家也看着他的,这两天我脚给烧伤了,没法子上班……
小志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一言不发,只叫他拿着饮料咕噜咕噜喝起来了。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听着她的肺腑之言我觉得很欣慰,她很愿意和我交流。
她赶忙给我饮料喝,还讲到:我刚才在路上,看到有个货车货物掉地上了,我给人家司机说了,他送我的饮料,还谢谢我。你赶紧拿着喝吧,老师。
“不用了,不用了,太客气了,让小志留着喝。”
“阿姨,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看这屋里这么暗,你怎么让他在这里写作业啊?把眼睛都用坏了。”我看到穿床上有语文老师让打印的资料,看来他已经打印好了。
母亲满脸无奈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也是没在意太多,就让他在那阳台上写作业,趁着阳光和屋里的灯光。
“内什么对不起的,你们也不容易啊,只是别太委屈了孩子,给孩子买个台灯,就十几块钱,再买个小桌子,规规矩矩放个地方,让孩子安安生生好好写作业,就行了,花不了几个钱儿的。”
“还有,阿姨,他爸爸做什么工作的?”
“给人家弄大梁的,很累的。我们其实是外地人,闺女嫁到这里,我们都搬过来了,每月还房贷得两千五百多的……”
我一听,感觉房贷好多啊,心头一震。
“那叔叔每个月赚的钱儿够花吗?”
“够,再加上我的工资,还行,再过三四年房贷就还完了。”
挺快的,12年买的房子,再过几年就付完了(这是农村社区,放假不贵的)
“阿姨,装修也是个事儿啊,你看家里挺乱的,还有那厨房,哎……”
“等到装修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得扔掉,换新的……”嘴角里满是幸福。
自己一家人的房子,两口子奋斗得来的房子,多好。
唠了这么多家常,也了解小志基本的家庭情况,是时候该回家反思去了。
最后我走时,阿姨忍着疼痛,送我到门口,我心里有些暖,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到学校多麻烦你说说他,教育他。
小志,你好好学习吧,真的希望你好好学习。
有时候,不禁会想家庭到底对一个孩子成长有多重要,影响有多大?!
正如哈佛大学教授桑德尔所讲:
即使是一些人所付出的努力,奋斗精神,职业道德,即使是努力本身,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幸运的家庭环境,谁都不敢妄自邀功。出生顺序对于职业道德、奋斗、努力,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以下皆为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