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3-16 亮亮 青年悦谈
落叶归根不迷茫,青春永驻却早殇。
人间有情山水转,几度风雨几沧桑。
——题记
我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生在贫困的农村,住的是土坯的房子,小时候门窗都是借的,爸爸一年的工资都换不清四分之一的债,而那时的债也仅仅有我们现在学校一年的学费而已。但是爸爸从来没有说过这生活是如此的无味,因为他有一个家,一对儿女,一个贤惠持家的妻子,这,就是他坚强有冲劲的最大的砝码。
从小读书,我就是班上最小的,第一排便是我专属的位置。妈妈不识字,以为没进过一天的学堂,但我的启蒙老师还是雷老师(妈妈姓雷)。晚上放学回家,白天学过的那页书,妈妈就握着我的手,怎么像怎么瞄,学前班,妈妈教会了我不少的字,尽管她一个都不认识。
为了能在六一儿童节在主席台上领一张奖状,为了能有朝一日光宗耀祖,学习成了我儿时唯一的乐趣,虽然那张奖状现在才知道只有一、两块钱,但在那时,哪怕你拿着一锭金子,我也不给你换。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初中结束,习惯了鲜花和掌声,习惯了优秀这个称呼。
直到有一日,接到了市重点中学的通知书。满怀欣喜的去了异地读书,初中的老师说过,进了那所高中,那就是已经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学的校门。读了两个月,第一学期的其中考试完了,全级419名!这是一个可能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数字了,就好像是你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必须从头来过一般。当月光洒在操场上,树叶和小草都泛着银光,唯有我看不清这世间的美好,因为泪水遮住眼帘。不是后悔,不是懦弱,只是觉得这样的成果对不住那含辛茹苦的父母,用着比别人多的学费,吃的都是买来的饭菜(之前我们都是吃自己做的饭),产出的成果确实这样的,自己恨自己不成钢啊!
考上大学,成了我唯一的目标,晚上宿舍要熄灯,我就买能充电的小台灯,白天在教室跟做贼似的充满电,晚上就可以在被窝里看书了,眼睛也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坏了的。晚上休息6小时,中午休息15分钟,很有规律。周一周四的早上还要宣誓:“肩负振兴民族的重托……”。
高考结束了,并没有像现在好多学校的学子那样,很豁达地撕完所有的书,然后抛向天空。因为觉得自己高考发挥失常,一不走运,三个月后还要用到这些陌生又熟悉的书。别人都拿着行李离开了,我也该回家了,虽然舍不得那些书,但是离家太远了,根本搬不回去。于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整理,把觉得最珍贵的书留下,其他的全部卖掉。和一个朋友扛了半天,扛到收购旧书的地方,谈好了价钱,一公斤1.5元,还是个好价钱,卖掉吧,在把书倒在那些其他的垃圾一起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那可是和我征战了三年的战友啊!
有句话说的蛮在理:我用了一麻袋的钱去读书,读完的书卖掉的钱却连一个麻袋都买不回来。那时的感觉,真是这样!
书卖了,我的高中生涯结束了。
有一天晚上,那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睡不着,因为我滑档了,明天再没有消息,那就注定要复读了,夜间11点的时候,远方的一个同学给我打来电话:“亮斌,恭喜你,你被录取了。”我说你就别逗我了,我们那里要是你第一志愿滑档,那99%的可能就是你要复读了。“不,骗你干嘛。武汉工业学院,工商管理类。”真的,是真的,因为她不知道我填的志愿是哪啊!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妈妈的房间,告诉她我被录取了。那一夜,我还是没有睡着,因为兴奋。
那一年的9月2日,我早早的就起床,因为今天就要去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城市去上大学了。
爸爸妈妈送我到的车站,其实也算不上是车站,只是你只要在那个地方,去城里的巴士就会载你。因为已经是9月份,北方的天已经进入了秋天,早上很凉,妈妈还穿着外套,爸爸和我没有穿,因为要去武汉,爸爸没有一件能穿进大城市的外套,皮鞋还是我昨天给他买的,而我的行李箱里,也就只有一件外套,那是要等到蛮冷的时候才能穿的。
车来了,好多都是家长和学生,有去北京的,天津的,兰州的……,还没来得急和妈妈说告别的话,司机就催着我们上车了,只是透过车窗看见了妈妈眼里含着泪水。
坐完巴士再换火车,从离开家整整28个小时后,到了武汉火车站。
到学校还得坐巴士,还要坐两个小时,我一路只是听着一位学姐(那时候才知道大学要把高年级的女生要叫学姐)说着武汉的各种好,有吃的,玩的……。我和爸爸一句话都没说,爸爸也许是累了,我呢,坐不惯巴士,晕车,也不想说话,更何况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说过普通话和比人交流,很怕自己一出声就被别人笑话。
武汉的天格外的热,都秋天了,还是我们那的三伏天气。报名的现场比我们那过年的集市还要热闹,好心的学长让爸爸在凉棚子底下休息,他们来带着我去办一系列的手续,课爸爸说不累,在我后面跟前跟后,那时他背上那件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由于一些手续的失误,卡里的钱被划掉了(我是生源地贷款,不需要再交学费的),我和爸爸身上的钱加起来一共才500.但学校说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爸爸不得不今晚就得回去,我拿出三百给我爸:“爸,你拿着这些钱吧,其他的你就别担心了,现在都安置好了。”可爸爸还是抽出了100给了我,说他的事他自己想办法。可是我很清楚,爸爸回去的车费就要170,那手里的200块钱怎么可能够用?实在是拗不过爸爸,所以我就拿着三百了,但心里总有个结。
忐忑不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估计爸爸到了,就给他打电话,问他安全到家了吗,路上怎么样,他说路上还好,虽然是站票,但有位置,坐了一路,但是没有买吃的东西。听到这句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他在这一天一夜间就只吃了一碗盖浇饭(爸爸是吃面长大的,吃米饭根本撑不到3个小时就会饿的)。父爱是什么?是在你身后看着你填写报名表的专注的眼神,是把囧境留给自己的勇气,是给自己儿子说自己一夜没有吃饭时豁达……
军训开始了,大学的生活也开始了,几天后便觉得这不是自己当初想要的那份大学生活,我后悔了,很想退学,再复读一年,考一个一本或者211,但是我不敢,因为这里还压着自己一万多块钱呢(贷款的5200,银行卡的6660),若如我回去,这些钱就打了水漂,这可是爸爸半年才能挣回来的钱,所以,我便相信了另一句话:“二流的大学也能走出一流的人才!”
虽然迷茫,但还是在做事上争做人先。加入学生会,进入记者团,是我在大学期间做的感觉最值得自豪的事。
学生会中,我从一个连普通话都不敢说的人,变成了一个可以和任何人都能够交流的人,从一个不懂事的干事,成为了一个能在每次例会上都有人表扬的“斌哥”,我自豪,尽管我只是一个副部长!
记者团,是我在高中之后的伯乐。面试的时候,我普通话烂到了不会表达自己想法的程度,但还是进入了记者团。写稿,写稿,大一的业余生活就是写稿。写完了学长改,改完了再写,交上去再改。我是我们组中资质最差的一个,因为我的稿子每次都是被改的最多的,上面改过的红字比我写的黑字还要多。但今天我能走到现在,不是说我有多么的优秀,只是我在别人看晚会吃着零食的时候,我手里拿的是笔和本子;在别人听讲座打瞌睡的时候,我手里还在写着今天讲的要点……,就这样,踏踏实实,我走到了记者团团长的位置。
在Foxconn,这是一家世界500强的企业,就只武汉园区的进出口额,在国内排名70多位,我骄傲。在岗位上,没有传说中严厉的上司,有的是为人低调,很有心的,亦师亦友的大哥。同事间也没有勾心斗角,互相照顾,互相帮助…………真的,很好的一份工作。
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永远不会满足现状,一直觉得奋斗的年纪就应该去拼搏,该吃苦的时候就不能安逸,否则就是永远的,无为的安逸。未来的路还在规划中,现在的路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明天会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有权利过好今天,不负自己,不负父母。有人可能会觉得我自大,盲目的自大,缺乏考虑,也许,真的你们是对的,但我真的没法一直处于安逸的环境中,特别是在我满腔热血的时候。
总有一天,你的脚下满山梯田,沿途汗水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