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上云台山,天气晴媚,气温不太冷也不炎热,路途依旧遥远,山道依旧颠簸。但在心理感觉上不似去年冬时那般遥远。去年冬往云台山赏雾凇之景,是初次去那块地儿,跟随着导航走,雾气包绕的山林小道,蜿蜒委蛇,砂石与泥浆齐飞,车皮共雾气一色。我写下“寻景不知远,苍茫道折旋。云台织素练,绿影裹新棉。”的句子,正是对路途遥远和雾气朦胧的直接感受。
二上云台山,不因为山有美景令人流连,只是松弟五一假期回来,不曾去过,因而一家子人同去。
大姨和姨丈带着他们漂亮可爱的孙女儿,也驱车同行。说是小孩子吵闹着要看云台山的大风车。
我想着上次去云台山,赏了雾凇,竟没到风机那里看看,这次便去看看罢。
白色的轩逸在全是碎石的坡道上爬着,坡并不很陡,但速度不能快,容易翻车,只能缓慢地爬着,像老骥伏枥般,喘着粗气儿,车盖好似老骥的鼻孔,正浅快地喷出不可见的气息。
抵达风机脚下,一开车门,极畅快的风儿迎面掴来。
这风儿是和煦的,有序的吹来,像节奏不徐不疾的钢琴乐。不似雨天的阴暗狂风,湿黏黏地,冰凉凉地,像发怒似的阵阵吹来,一会儿急骤,一会儿停歇,顺势还裹夹着尘土,搅和着天地不安宁。
我仰头望见高耸矗立的风机,浑身是精白色的,在这青青翠翠的山林里,在这一整片浓郁的绿意中,忽而瞥见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庞然大物,首次观看,视觉上确有莫名的新鲜与震撼。难怪小家伙吵闹着要来,不过他们大概暂且体味不到这种感觉。
不敢靠太近,远远地平视,望着那粗大的白色根脚,逐渐昂首,一直看它延展到十层楼之高处,便有三片风叶伸出,叶片是稍卷着的,正对着北边,在山风的推动下,呼啸着转动,一时间分不清是山风在低吟,还是风机在沉哮。
和暖而不炽的风,是这座山头的主人。风机则是风的宾客。风机长寄在山头,向大自然的主人祈求着源源不断的能源。这种能源是如此的清洁,不会对这种山头产生什么污染。山间的飞禽,池塘的鱼虾,都闲适惬意着过活。
我们一行人又向另一座风机附近走去。这又是一个改造过后的平坦宽阔的山头。山风依旧是慈祥的抚着我们,不会太寒冷,“花枝欲动春风寒”是不存在的,这里的映山红开得正艳,也不会太炙热,如处暑之夏风好似沐浴于热水一般。站在山头上,眺望远处,可见峰峦如聚,云雾似披。再看近处,土黄的小路在绿影中时隐时现,突然消失在转角处,又在稍远的地方钻出,仿佛在跟人的视线躲迷藏似的。
大姨让乖孙女当着我和松弟的面儿喊叔叔,小家伙儿淘气又与我们生疏,不叫,转身跑了。我和松弟并不以为意。
返程的途中,小家伙们都跑到前边去了。我独在末尾踩着叠高的土堆儿慢慢地走着,看着土堆拱起的山花野树,低头沉思着。期间,听见走在前头不远的大姨与母亲在轻声细语地交谈着什么。母亲还回头望了望我。我当然是晓得他们在说什么的了。
我抬起头,又望向远山叠翠,一条延绵不绝的山脊线,像家族世代不息的香火。
啊,极畅快的风儿,又轻轻地、和蔼地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