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阡陌悠悠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哗哗作响,奏响了夏季的序曲。透过窗子凝眸看,小区里已是碧水流翠,风动花影,夏季的颜色漫过了树荫花海,润了生活,润了时光。夏季是蓬勃、明媚的,但仿佛又缺少了一些生机——蛙声、蝉声和蛐蛐声。
来到气候偏寒冷的内蒙古多年,夏季听不到蝉声,就像过了一个“假”夏天。童年里最值得回忆的乐趣之一就是——捉知了猴。“知了猴”是我们当地对蝉幼虫的称呼。
童年时光,捉知了猴是整个暑假最开心的事儿。那时没有手机,没有好看的电视,没有空调,却有一条街可以玩耍的小伙伴,那是精彩纷呈、热气腾腾的童年。
当村庄上空最后一缕炊烟散尽,我们便喊上小伙伴们,扛上长竹竿,拿上手电筒和小桶,打打闹闹地、跑跑跳跳地向田野里走起。我们的目的地是知了猴出没最多的杨树大道,那里大杨树枝繁茂密,树龄都有几十年,笔直的大杨树在道路的两旁,仿佛在等着我们检阅。
那时乡村野外的空气很清新,树叶在风儿的吹拂下沙沙作响,知了伴着蛐蛐、青蛙的叫声,像一首夏季的交响乐,跳跃着欢乐的音符。
我们穿着塑料凉鞋的小脚跳过崎岖不平的田埂,闻着怡人的花香,向着我们的目标“知了猴”前进。小伙伴们拿着手电筒一会儿照照远方,一会儿照照深邃的夜空,比比谁的光线更远也是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光线仿佛刺到了繁星的眼睛,它们调皮地眨着眼,快乐地欣赏着孩子们开心地追逐打闹。
我和小伙伴们来到了野外的杨树大道,捉知了猴大赛就开始了。我们的目标从地面转到树干,搜索着我们的目标。大家所有的手电筒都打开,密集的光束交织成美丽的星河,伴随着知了的鸣叫,蛐蛐的吟唱,仿佛举办了一场大自然的音乐会。
一般天刚刚黑的时候,知了猴大部分还没有蜕皮,有的在树下的洞里,有的刚爬上树干。孩子们在每个树下都要看有没有小洞,如果发现小洞就轻轻一抠,小洞口变成1分钱大小的洞口,那就是知了猴的家,只要迅疾出手,就能成功摘取胜利果实。当然,我们有时候会判断失误,一不小心挖出恶心的毛毛虫,甚至会挖到蛇洞。挖到蛇洞的小朋友,有的吓得直往家跑,好几天不敢出门。
人们用手电筒照照树身、照照高处树枝,刚爬上树的自然顺手就能逮住,在较高树枝上的就用杆子捅下来。那些刚从洞里爬出来的知了猴,计划要到树上“蜕变化蝶”,却一不小心成为了我们的战果。如果大人不催,我们会一直玩到深夜,最后大家比一比谁逮的最多,评出捉知了大王。
把知了猴带回家,就会拿来筛子扣起来,防止乱爬或变成蝉飞走,第二天一早知了猴都会褪去黄黄的皮,变成白嫩的幼蝉。妈妈早晨就会把蝉用油炸了,金黄酥脆,变成全家人的一道美食,吃着美味的蝉肉,满口留香,内心的喜悦无法掩饰。
雨后的黎明,也是知了猴出没最多的时候。虽然道路泥泞,树林潮湿,但知了猴的美味却是最大的诱惑,我曾多次不听妈妈阻拦,穿着塑料布做成的雨衣跟着小伙伴大早起去抓知了猴。
脚下的庄稼地把裤子都打湿了,泥水路深一脚浅一脚,还被摔倒过几次,但依然阻挡不住我们那股热情。树上会爬着很多刚刚蜕皮,白白嫩嫩的蝉,正好带回家不用等蜕变就可以油炸,黎明捉蝉往往比晚上收获多得多。
小小的知了猴,填满了我童年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只能在梦里。窗外还在下着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像蝉声,像孩子的笑声,曼妙而动听,生动而悠远,穿越时间、空间,落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