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草
这些天为了月底的冲刺,已经好几天把公交车坐过站了。偶尔我会暗自埋怨精神不集中,有时也不得不慨叹岁月不饶人!
记得想念是从很早就开始蔓延的。从两角钱涨到五毛钱的时候,我还在巷道里茁壮地成长。
一群孩子放学后,不是写作业,而是三五成群地去每个巷口的“天壕”里淘宝——电池帽儿和电池芯。
一个是五颜六色,用来砸正反面;另一个一定是乌黑的,用来替代粉笔。
有时候,我们也会为了罕见的香烟盒,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发生推搡,事后却『涛声依旧』。
还有那古铜色的子弹壳,要么碰倒了算赢,要么用拃量距离获胜。
有一种记忆叫恰同学少年,有一份伤感叫缺食少穿。
然而,这些不是我提笔追忆的重点,我想表达的是关中的早餐美食——甑糕。
有一阵子忽然特别想吃家乡的甑糕。
很小的时候村子里的中心街就有人开始售卖甑糕了。
两尺口径的平底锅里扎扎实实地盛满了散发着阵阵清香。最上层是暗红色的枣泥,枣核是不能被完全剔除的。当然也有人为了省事,买了去核的蜜枣代替。
紧贴枣泥层的是米白色的粳米层,心形的圆铲在摊主娴熟的手掌里挥舞,再看时塑料餐盒里已经被填得满满的。
一般来说,每一次都会准备两三层,也有些摊主会添加一些豆子进来,满足不同人的不同口味。
记忆中村子里最早做甑糕的是南边巷道的年轻人。当时钱很值钱,仿佛一碗才两毛钱。尽管那样,我还是很少有幸品尝。
很多年过去了,当年乳臭未干的小男孩为了生活,走遍了大江南北。尝尽了不同地域不同风格特色的早餐,多年后再回到古城西安,在这样一个白露为霜的清早,忽然有一种垂涎三尺的怀念——
北巷里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因为甑糕锅里被发现了苍蝇而生意惨淡;男巷里年轻的商人,由于物美价廉被人称赞。又过了几年,改革开放的春风终于吹过我贫瘠的村落,刹那间所有年轻的劳力,仿佛一夜之间如鸟雀散,又如同蒲公英的种子奔向祖国的天南海北。
街道里没有了甑糕摊,食客们只得把习惯改变。很庆幸,那些年坚持做甑糕生意的光明哥,据说还在大西安的城中村坚持着手艺,还有我那个曾经靠甑糕发家致富的薛同学,已经改行做起了笼笼肉夹馍……
“甑糕,蜜枣甑糕……”窗外仿佛又传来那个熟悉的中年人叫卖的声音,室内的男孩儿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成为名副其实的渣男。有时候,依然会在熟悉的街角,喊住摊主,慷慨摸钱,再叫一碗这曾经红遍天的三秦美食,一边吃,一边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