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袁秭东
我们都以为长大以后就能真正的永远相伴,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成长,但是当真的长到足以告别青春时,才突然发现,原来长大只会让我们分离……
——九夜茴 匆匆那年
我已记不起这是雪生给倩蓉写的第几封信了。只知道那床头柜里都塞的满满,宛若一个迷你的埃菲尔铁塔一般。每一封都只有收件人姓名,而没有地址。有人说尘封的记忆很难被人忆起,哪怕再刻骨铭心。然而在他的身上我知道这是个错误的观点。哪怕尘封再久,他的记忆都会从逝去的岁月中慢慢爬起。
倩蓉人如其名,皮肤宛若雪花一样白皙,宛若出水芙蓉一样娇艳动人。着实会迷倒不少众生。恰逢俩人都是哥哥张国荣的铁粉。初见倩蓉时,两人是在哥哥的演唱会。一次完美的邂逅。两人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倩蓉在摩肩接踵的体育馆里,被挤倒在地。雪生来了个英雄救美,从地上一把抱起了摔倒在地的她。那个时候的爱情似乎挺简单。就那么一眼,那么一抱。两人就像磁场一般互相吸引住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吧。
两人在一起时,如同花儿恋着蝴蝶,缠缠绵绵。让旁人好生羡慕。出于都喜欢哥哥的缘故吧,钱包里、小蜗居里贴的到处都是哥哥的海报。两人的话题也围绕着哥哥似乎每天都讲不完,道不清。
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恩爱着,幸福着,甜蜜着。
2003似乎是个不吉祥的年份,那年哥哥走了。小俩口一大早抱在一起哭的惊天动地,惊诧了一旁的我。然后嚷嚷着要从宜昌坐飞机去香港为哥哥送行。由于双方父母的阻挠和馕中羞涩,两人终于还是没去成,只能默默地从电视,报纸来了解哥哥葬礼的境况。从那以后,两人对哥哥的话题也变少了许多。
那年中旬,非典席卷了全球。整个宜昌都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一天清晨,倩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给雪生做他喜欢吃的早点。而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雪生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忙抚摸倩蓉的额头,如非典海报宣传的一样,低烧,流鼻涕。雪生顿时手足无措。忙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了详情。雪生的父母听后大为震惊,慌忙叫起了雪生的亲朋好友,将雪生和倩蓉五花大绑送往了疾控中心。
倩蓉被长久隔离了,由于医学条件有限。还不能确诊为是非典。雪生的爸妈觉得这女孩铁定是非典没救了。倘若再跟自己宝贝儿子待一起,肯定会被传染的。于是就通知了倩蓉的父母,让他们带回家中隔离。
并呵斥道:倘若你女儿再跟我儿子有染,让我儿子也得了这种晦气的病你走着瞧!倩蓉的父母都是乡下人,只能唯唯诺诺地走了。
等雪生知道这件事时,倩蓉已经搬离疾控中心一个多星期了。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坐上了去倩蓉家乡的汽车。然而仿佛造物弄人。乡下人不比城里,好多人听说倩蓉得了非典。都把他们一家往村外赶,觉得她是个不祥的人。
后来一家不知了去向。有人说倩蓉患病已经去世了,有人说去了遥远的上海,有人还说去了北京。只知道雪生去到那里的时候,只能扑了个空。像疯了一般的四处寻找。因为他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像哥哥一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就算死也要见尸体。
后来,雪生一直坚信她没有死。疯了一般,一直不停地写信,不停地写信。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从未中断过。希望有一天倩蓉能够收到,但是每一封都没有地址。所以每次都会被退回来,堆满了整个储货屋,塞满了整个床头柜。
恰逢哥哥逝去十周年纪念日,雪生邀约了几个好友,一同去看演唱会。来缅怀过去的爱情,逝去的哥哥。
熙熙攘攘的人群,宛若初次与她相见那天一样。然而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像那年那天那时那分那秒一样从身旁走过,散发诱人的栀子花香。我能感觉到,他心思完全不在演唱会,而在于期待着她的归来。
2016年,新年的钟声响起……大伙尚沉醉在新年的喜悦中。手机QQ突然闪烁了一下。我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发现那个许久未亮的灰色头像,终于亮了。给我发了条消息:
在么?好久不见。雪生还好吗?我要结婚了,就在下个礼拜。有空记得来参加哦。
对于如此消息,我是真心喜忧参半。是告诉他她还在,还是告诉他,她结婚了。
想了许久,只能如实告诉了他。令人吃惊的是,他只是哦了句。
然后在微博上写了句:我转身了,你还在原地嘛!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