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我便辞了工作。一个人,一个背包,一张远行的车票。
离开这里,是为了更好的遇见。遇见,那个未见的遇见。
一路青山,一路行人,一首歌曲的循环。每次远行,都是落寞和孤寂的。
当我提起背包,走出车站的时候,这个城市已经灯火辉煌了。晚夏的风,温柔的拂过我的脸庞,我感觉到了,温柔背后的炙热,它还是在提醒我,虽然夏天很快会过去,但它会最后再哆嗦一下,然后不甘心的被秋肃杀。
这个城市太古老了,古老到殷商废墟都无法掩盖它的沧桑。这个城市也太现代了,现代到十里洋场都无法媲美它的繁华。可是,可是我却忘了该怎样来称呼它。
夜幕的降临,必然是时间的流逝。转过城角,便看见城墙边上有个乞者。他卷缩着身子,上身赤裸,胸口有一块不知是被烫伤的还是被烧伤的疤,碗口大一块,一条条的肉丝纵横驰骋,让人视之触目惊心。乞者低着头,蓬乱的头发把脸庞整个鼻子往上的部分都遮盖住了。他佝偻着身子,双手朝内撑在大腿上,黑得像非洲人似的。他跪在地上,双脚隐在一件破乱的袍子下面。
当他发现有人在注意他的时候,他的头埋的更低了,沙哑着轻声说,家里人都死了,行行好,给点吧,祝你生意兴隆,一生平安。我不屑的一笑,心里想着,你们这些骗子,有手有脚的不劳动,活该当乞丐。
他似乎看出我在嘲笑他,他用手指了指面前一张铺在地上的红布,您看看这个吧!哦,原来他面前还有一张红布,由于他胸口的疤太显眼了,所以才没注意到。我不以为然的朝红布看去。原来上面写着由于政府为修高速公路征地,他家正处在主道上。由于补偿费没有谈妥,他家就迟迟没有搬迁。高速公路工程越来越紧,所以政府只得强行拆房,他家人都死死守在屋内部不出来。他当时正在外地,等他得到消息回家发现家人都死了。他的伤心痛苦没有人知道,当地法院不予受理,他就到省里,省里让他回家等消息,结果一等就是两年。他无奈下大闹当地政府,被暴打一顿后,往他胸口上泼了硫酸。
我默默的看完红布上的字,震惊的好久都没有说话。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此刻,红布上的字和他胸口上的疤痕,是那么的鲜艳和刺目。当我自然的把他认为是骗子的时候,我是多么的聪明和智慧。当我现在意识到时,我又是多么的无知和愚昧。
我默默地想了想,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我掏出钱包,里面没有什么零钱,只有两张一百的,三张十块的,三张五块的,五张一块的。我在想,我给他十块吧,还真装不起那逼,给五块吧,有些舍不得,最后经过痛苦的挣扎,我给了他一块钱,这会让我觉得,我并不那么的二百五。
当我再次提起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瞬间是那么的高大,高大得都挡住了我远眺的目光,不由得又开始对他不屑来,我为什么会遇见他?
我时常告诉自己,你要习惯任何人的忽冷忽热,也要看淡任何人的忽近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