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听到别人谈论起炼奶或炼乳和牛奶有什么不同时,我心中总不禁划过一丝酸、甜、暖及不知如何言状的唏嘘!
八十年代初期,83年或84年我3~4岁时,记得快6月份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妈妈放工回来,兴冲冲的对我说:“听说畜牧队的炼奶成功了,总场所有单位的每个职工每个月发一瓶炼奶,以后你和姐姐们都可以喝牛奶了。”
6月底的一天,爸爸妈妈回来,妈妈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掏出两瓶玻璃瓶,把玻璃瓶放进衣柜角落的衣服里,妈妈跟我说:“爸爸妈妈先做晚饭,晚饭以后撬开瓶盖给你尝尝,现在不要动它,怕掉地上就碎了,那就没得喝了。”
我在晚饭的坐立不安和频频张望中,总算等来了重要时刻,爸爸从伙房拿了一把刀出来问妈妈:“大妹二妹暑假才回来,听说这个炼奶可以放2个月的,先开一瓶吧?”妈妈点点头,紧接着说:“撬瓶盖的时候,别把瓶口弄碎了,那个福兴家就是弄碎瓶口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撬开瓶盖后,爸爸把瓶口对着我说道:“闻闻,香不香?”一股浓浓的香甜味扑出,妈妈取了个小碗,倒了一点出来,要立起瓶子时,抓着我的手指在瓶口抹了一下,我放嘴里一吮,又黏又甜又香,妈妈把小碗里的炼奶用开水兑了一下,我咕咕几口喝完了,眼巴巴的看着爸爸把瓶盖盖回,把两个瓶子放入装了一半水的大盆中间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偷溜着去看了放炼奶瓶的大盆,妈妈摸着我的头说:“妈妈知道你很喜欢喝,还有几天放暑假了,姐姐们回来了,就天天分你们喝一点,不然姐姐她们没得喝了。”
在漫长的等待和消磨中,7月中,姐姐们放暑假回来时,家里还有一瓶没开的炼奶和一个大半瓶变黄的炼奶,爸爸高兴的对姐姐们说:“总算等你们回来了,不然这个已经开盖的炼奶怕要坏了。”在三姐妹齐心下,我们20号把大半瓶炼奶喝完了,大姐总说太少了,爸爸妈妈要给的话,她一天就可以喝完一瓶呢!
凑巧的是,牛奶厂和畜牧队总结了经验,7月份的产量和效率都提高了,结果7月20号当天妈妈又拿了两瓶牛奶回来,妈妈还说:“牛奶厂和畜牧队这个月表现很好呢,提前了8天发炼奶,估计这个月和这个季度这两个单位的先进生产工作者会比较多,年底这两个单位应该也能评上先进单位了,因为领导说了,下个月可能还能提前发,以后产量多了,每个人每个月还能多发一瓶呢。”
7月21号吃晚饭的时候,听见爸爸问妈妈:“晚上是不是把上个月剩下的那瓶炼奶开了给孩子们喝?”妈妈说到:“今天听那个弯弯脚说他们家的都没开,原来想等着孩子放暑假,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各带一瓶回去的,结果发现有一瓶变很黄了,开盖闻到好像坏了,不知道太热了,还是没封好?不然把昨天发的两瓶和上个月的一瓶一起开盖,家里的三个孩子每人一瓶,这样都是一样多的了。”
鉴于邻居们的惨痛教训和经验,爸爸空了个小木箱,把小木箱放在小衣柜顶上,在木箱子里放了3个大碗,每个碗里放了一瓶炼奶,爸爸得意的和我们说:“看到没,爸爸放这么高,有大碗垫着着,还有箱子盖着放在衣柜上面,老鼠蚂蚁不会来了。”
因为要早起上工,爸爸妈妈每天早上煮一锅粥和三个鸡蛋,我们姐妹三分吃,中午大姐给我和二姐做午饭,一般是面疙瘩汤或是煎饼和早上剩的粥,晚上爸妈回来做饭,再拿炼奶给我们冲开水喝。
过了两天,早上10点多,大姐把暑假作业丢开,对我和二姐说:“我现在饿了,中午还没到,我们看看还剩下多少炼奶吧?”二姐赶忙对大姐说:“爸爸妈妈不给看,也很高的,在上面最高呢,要是掉下来打坏了就没有了,玻璃还很危险的。”大姐问我:“你要不要看看?”我赶忙点头。
在我的茫然无知,二姐战战兢兢的配合下,大姐鼓动我和二姐搬了个大长桌子靠着衣柜,又搬了个长木凳子放在桌子上,大姐给我和二姐分配了任务:我站地上,扶着桌子上的一边凳子腿,二姐靠衣柜坐桌子上扶着长凳子两边,大姐就站上了长凳子的中间去翻开木箱子,找到炼奶瓶。
在大姐轮番恐吓、鼓励的交替下,我和二姐屏气凝神的努力着,大姐总算摸到了炼奶瓶,大姐高兴的说:“好香啊,每人分一点,你们要不要尝尝?“我和二姐激动的直喊:”要要要!“只见大姐小心地拿出一个炼奶瓶,喝了一小口,接着用手蘸了点伸到二姐嘴边,二姐赶紧伸出舌头舔了两下,大姐急忙喊了一声:”我在这个瓶里再蘸一点,你别吃,拿个手指头摸了给三妹吃啊。”如此反复,大姐3个炼奶瓶都喝了一口,二姐也给我吮了3次她的手指头,我们都美滋滋的过完了下午的时光。
第二天,我们重复了昨天的历程,又看了炼奶瓶,又顺便尝了一点,晚上妈妈拿炼奶瓶出来的时候说道:“怎么感觉少了很多呢,没有老鼠也没有蚂蚁啊。”大姐赶紧说:“是不是放久了,跟蒸东西一样,蒸汽跑掉就少了。”二姐猛扒饭,我喊了声妈妈,妈妈看着我,我一看大姐猛瞪眼,就赶紧低头说想睡觉了。
第三天,聪明的大姐让我们搬了两个长书桌和两个长凳子并起来,这样我们3个都没有那么害怕了,正当大姐对瓶喝,我和二姐吮着手指头时,妈妈不知几时站在我旁边了,严厉的看着大姐,等大姐回到地面时,我和二姐已经把这3天的经过交代的清清楚楚了!妈妈气得把大姐摁在长凳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晚饭后,爸爸妈妈让我们站一排,妈妈大声问:“你们还有什么没告诉爸爸妈妈的,快说,不然要挨揍!“二姐吞吞吐吐地问:”早饭也算吗?“大姐赶紧扯了一下二姐,妈妈大大声呛:“还不说?”二姐一下溜出话来:“大姐每天早上让三妹分她半个鸡蛋。”爸爸猛地抬头,妈妈大张嘴巴看着我,我赶紧说:“妈妈不要打大姐,大姐说她是最大,她吃一个半鸡蛋,二姐吃一个,我吃半个就好了,她说得对的,大的多吃,小的少吃。”
妈妈一拍爸爸猛地站起来:“你去堵后门,我去前门。”可怜的大姐,一天挨揍两回,好长时间一见爸爸妈妈不在家,就老欺负我们这俩小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