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年

记忆是什么呢?此刻的分秒活在未来的回忆里,在门外肃杀的冬夜里灭顶,转头在春光瘦尽的贫土中破芽,活成面目全非又峥嵘日上的模样。她擎着摇摇欲坠的脑袋,斜睇着眼前正垂目自饮的人。

面容依然清秀,眼里亮着少年岁月里的光,身形比从前壮硕了不少,至少肩膀宽厚成了一枕睡榻,可供她埋下喷薄的眼泪。经年不见,彼此安然避开了现实的险滩,撑起一副看起来毫发无损的皮囊,于寒冬的灯火人流中相会。

十七年了。“今天好像是我们第一次拥抱……”她晃着见底的酒杯,偷偷映一映眼圈,是否还在红肿,自肺叶舒张出长长的尾气。

几个小时前在赴约的路上,积压多日的愁闷像冥域小鬼被火燎着皮毛,上蹿下跳,一分也不要克制。出租车内的暖气很足,她陷在硕大的黑色羽绒里,如活埋将了、半截入土的囚犯,只露了脑袋歪在一旁的玻璃上,任窗外新年的彩灯汩汩淹没在眼的雾气里。归家的名单高高挂起暖黄的爱意,里面没有她的名字。

久不相见,平日除了朋友们的聊天群内揶揄几句,也无甚单独联系。他来此城出差数日,本要在几日后临走的时候相约,偏是他仔仔细细核对各自的日程表后,发现此约无解,就说“再看情况”,按常理来讲彼此可毫无负担地顺势作罢。又偏是,今夜她彻底对生活丢盔弃甲,扔掉了一切安排,他也在案牍劳形里积郁颇深,索性约在他公司楼下吃个夜宵时间的晚饭。

本已在公司大厅里对着琉璃吊顶望得入神,调整得呼吸匀称,与常人无异,甚至对冷到僵硬的保安有着礼貌的微笑。回身张望,裹挟在沙丁鱼群里贯出,脚步轻盈地从旋转门内走来,犹似一面故乡的暖墙笑盈盈地召唤,屏蔽掉身后的刀剑凛冽。

她杵在原地,气息洒了一地,放弃枪械空洞的抵抗,举手投降。遥遥几步,凄笑无言,直接环住他的肩头,溃不成军。

“活着怎么这么难……”越过寒暄与华彩,在流水人生里劈头问生死。他站定不动,还给了最紧实的拥抱,如此突然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问询。在漫长的呜咽里,行人穿梭如织,他环起了静止的城池,固若金汤,任她在割裂的空间里得以嚎啕喘息。

 “从来都是很难的”,他这样平静地说。这许多年,哪怕无相见,他的一切反应都是她当下所要的正确。

此刻酒足饭饱后,她才耸着胆子试探刚才戏剧强烈的拥抱。“嗯第一次,所以我很紧张。”他仰头笑了起来。

公司对面的小馆子藏在四层台阶的半地下,走进才察觉眼睑之下的灯火通明。玻璃门窗搁出一条细窄的石板路,弯腰进去后才发觉热腾腾的桌椅,别有天地。囿于一方桌角的天地里,送走了人声鼎沸,唯有三两醉客。桌上空了四个酒瓶,酸菜鱼汤浮出一层冷气薄膜,宫保鸡丁的葱段栽倒在糖醋酱汁里。她开了第五瓶酒,应起艾略特的诗篇:

“……于是我们断续前行,走进黄杨木的圆形树丛

俯身观看那干涸水池。”


他们终于来到这一刻,像各自独行的漂泊者,来到一带长年积雨的森林,靠在千年的树根下,还原起初的面目,安静且从容。

“这么多年你还在怀疑?我们最大的不同,是我会在最开心的时候想到你,而你却只在最难过的时候找寻我。” 对面的人苦笑起来。她缀好了记忆华服的千珠万扣,独独少了失散时那件蓝色的布衣。

他曾送她一尾彩色胶线编织的树叶,浸了清冽的香水味,勾勒过整个辗转难眠的青春,在阴雨打湿的草地上,在暖阳晒过的白衣上,在蜷缩揣测的枕边。她也曾撇下众人,于白桦树林里寻找球场失意的落寞少年,牵了牵他背后汗湿的衣角,说,该回家了。

年少的欢喜与忧思如丰沛的恒河,仿若永不枯竭,情动止于相伴无言的行走,便足胜过痴缠千秋的拥吻。他们从不碰触彼此,奉其青丝走上高高的圣坛,任纯白的卵石生出青葱幽密的水仙。

不曾是恋人,却拉拉扯扯走过了恋人间爱恨离愁的空径,洒落一地乳气未脱的林林总总,在泥泞的双人舞里,彼此道不明晰。终在成人之礼的降临后,默契辞别,放肆在他人的爱河里徜徉人生。

自此,天朗气清,过去的过去一命归天。她多年里也不曾明白,究竟缘何,失散地如此干净与自然,像正午日头下荷叶上消逝的晨曦水滴。

“苦痛于我是最深的地牢,唯信任的光亮才被容许照进,你是我最后的底线,却也不曾来问懂我。”她笑着闷下一口烈喉的苦酒。“你常说只愿给予快乐,好使追忆不再受苦,却遗忘了诸多篇章,全不记得。这怎么讲呢?好比你要吃甜食,不爱选择我吃的苦菊,可你流失的盘中空空,无可品尝。……我就不同,一切的尘埃和洪湖都罗列得分秒不差,我不愿遗忘。”

碎碎叨叨了一路的故事,对面都忘得彻底,像听别人的趣闻一般,附和“喔?”或乐得失声的嬉笑。她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还没送进嘴边就脱落桌边直至满地打滚。再夹,便怎么也无法在满盘逃窜中捉住一颗流寇。遂罢,举起空杯示意他该倒酒了。

“再小的场景我都记得,甚至微缩到一个五分钟的午后大雨,上课途中在草坪边,你等我许久。”该是夏暮秋初的时节,路旁的叶子滴着墨绿的浓汁,在雨雾里混淆成一片深色的油彩。离午后上课的时间临近,她匆忙顶了伞快走起来。转过一幢平楼,一整面完整的草坪隔着斜对角的路,犹豫着看了看常走的路,有百米的绕远。提起裤筒,一脚踩进积水的草丛,一步一拔腿地跨着拙劣的步。

抬头想预测这淌草坛的终线仍需泡下几个脚印时,忽于水雾流转的细密裂帛中,看见了远处路旁一身撑伞伫立的蓝衣。哑口呆住,瞬间扔掉了裤脚,还原成一个信步闲庭的姑娘,拖住焦急跑跳的心。

是该快走别让他久等,还是应如他默默伫立一般清淡从容?他会着急想先去课堂,还是晚一分钟也无碍?未言一句,他举着伞朝着她的方向,静静看着,在飘摇的雨卷里着墨成一只深蓝的美鹤。眺着水帘模糊的脸,挪至他身旁,相顾无言,她低头抻了下衣角张扬的欢喜,转身向前。

“我记得。”他磨出了一声轻描淡写的笃定。“那是因我主动选择而发生的场景,快乐的,我记得。”

轮到她亮起了熏醉的眼神,给出一个惊叹的“喔?”。未想过,记忆也可遵循物竞天择的法规,被选择的宠儿方可登上诺亚的归舟,在清缴印迹的骇浪里安放全身。

因着选择,各自走到如今的征途,微末的选择必得分毫不差,才推衍至今夜的三分疏离,七分亲近。人恒常在微末的选择里胡乱涂鸦,又在临渊的惊扰中方寸大乱,细数何处选择的青药里掺杂了数丝荆棘,酿制今时的自苦。

“你的选择总出离我的预料,我们好像总选择相反的路径来诠释当下的生活。你如今这样精益于事业,拼着热血感知捕猎的快意,频繁出差和轮岗异地的动荡,倒是颇有滋味。而我真的累了,想倦在鸟笼里一生不出。

……你我的曾经,可不是如此光景。”


谈完了当下的经纬,回忆便顺倚桥头,等往事前来宿醉。

那年他们还在住同一座城攻读学位,学校相距颇远,公交车转三趟搭乘后还要步行一公里。共同长大的老兄率先离校,带着女友租了老旧小区的顶层小屋,过起了独立人生的快意潇洒。夏日安置新居着实一阵燥热的疲惫,大致妥当后,便分别邀了他们来蜗居处欢聚。

虽是同城,却也是经年未见,自某次记不起的莫名怄气和强烈争执后,如一脚干净利落的刹车,再无重启。唯有共同长大的老友,成为细若游丝又坚韧无摧的缎带,不曾使他们沦陷在时间的滤网中,破碎无形。她应了赴约,知道他会来。

老兄勾着瘦高的身杆,与女友在逼仄的灶间炒菜,锅铲在黑洞洞的锅底锵出悍悍的匪声。挂在窗户上一扇摇叶充当了油烟机,吱吱呀呀被糊住嘴一样,来不及朝外吞吐烟雾,被屋外的南风一掌堵回。屋内外对抗的穿堂风在这个洞口开始激烈交战,摇叶只得停摆喘息,不做偏帮。锅内噼里啪啦炸响的花椒辣椒呛出冲天的烟,把饮食男女吞没在一团白气里封存。

她在厨房外望着,因为从未体会过洗手作羹汤而满是新奇,倒被扑面的油烟推回到饭厅。伸头瞧他独自在屋外的天台上站着,就静静慢慢地挪出去。

天台原是一个坍塌泰半后索性拆掉屋顶的阁楼,已至晌午,辰云低矮透亮。地砖是老旧楼房搭建时惯用的,长条砖块横七竖八,一副坐卧不宁的姿势。常年湿润,雨水在夜晚尤其丰沛,砖块在长年漫灌的雨水里泡透,生出乌青的光泽,与沟缝苔藓相拥而眠。

“哎你怎么站在这里?风好大好大的!”说完她便笑起来,屋里的烟火味太足,怕都是在这里躲躲,留好友自己去吃苦。

“你不是也来了?…看你刚才电话不断的,这会儿不忙了?”他轻轻问。

“嗯暂时好了,下午回去再弄吧,校内事情多,外面实习也头疼,没个完结的。”察觉出他语气的安静,她也换了口气,平缓下来。“你最近怎么样?…”忽然懊悔起来,想到近日听闻他诸多烦恼事,不忍重提,仓促调转话题,脑筋却被趔趄绊住了脚,想不出合适的话题。

“我没事,放心。”

她放了一半的心,留了一半在瞥眼中鉴别真假。“小时候做梦都想,长大后,我们这群人会变成怎样。如今在异乡聚在家中,还多了‘家属’,日子来得太快了,这才像是做梦。”

“假若全部时间永远存在/全部时间就再也都无法挽回。”她想起艾略特的诗,试图沿着那条他们从未走过的甬道,飘向那重他们从未打开的门。鲜衣怒马的蒸腾少年于九天揽月,四海捉鳖,在时间的腐蚀里挣脱出一口新鲜的呼吸。大家都是如此的吧?从她年少的梦土之上,从沙地海岸的流放里,开疆扩土,搏裂厮杀,挣下万里郁郁的迦南之野。

空气静止许久,她也无从察觉,自顾自在血液里奔腾着幻想的足音。她以为的人生,终要在天地间狠狠地刻骨铭心,好让名字从水中打捞起挺阔的金身,而不是被觳纹漾荡无存。

“这样的生活你不羡慕么?简简单单与爱人守着自己的小家,再旧也是温暖。”他忽然丢下一句遗失同伴、荒野迷途中前后无依的野鸽,从冷寂的月夜簌簌飞起。

怔忡原地,她用尽前生的一切肃穆来呈送一个缓缓的回眸,他未动,如呼吸的雕塑在地砖的青苔上落成,许她千钧的眼神一寸一寸爬上肩头,在鼻尖和下颌的路途上艰难跋涉,启封一个从未抵达的吻。如同解惑了一页尘封多年的那卷佶屈聱牙的经文,天光忽现,抽丝剥茧出一首清宁至简的梵音。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他也应该是这样的人啊!她彻夜寻欢于杀伐征战里的生命之音,在军乐队里敲亮最响的鼓鸣,于山巅震颤出百鸟朝凤,也在溪谷屏息躲避恶鬼的痴缠。而他始终于海岸之上,静坐成一口杏褐色的猿投小壶,斜躺出一支蕊心鹅黄的山茶,摇曳出遥远清淡的平和。

他们相遇航行,明明一同从青葱的经年里顺流而下,却在泾渭河口彼此分别,悄无声息。原是两尾游走的白帆,她昂扬向海心深处去纵浪,他则在归途上验知栖宿的港岸。生命际遇的水浆中,有的人相遇即是告别,错身的呼唤即是别离的尾音,自然而然,无从抗衡。

不羡慕这样的生活吗?柴米上肩,烟火入喉。她好像从来没懂过他,如同他的问询,从没懂过她的征途渴望。

她没下令让眼神退避三舍,也没有回答。铁丝上的玻璃风铃拼命摇晃,却没有声音,在低沉压顶的黛墨天际里,如一出惊心动魄的哑剧。


“多数人立身处世好像各有其道,向上的路和向下的路是完全一样的,于是我们再次于交岔口相遇。最后,男人这一生早晚还是要去战场的,哪怕揣念平淡的温床。”他也无从诠释当下的喧嚣澎湃,是如何从过往的隽永微澜里滚起沸腾的烈度。当她终于在红尘摔打里体悟到温巢的召唤如此心旌神怡,对面的少年却高高挂起出征的战旗,慷慨离家。

“也好,也好。”她被这错落的人生逗得发笑,直至呛出眼泪。“好在我们还能对面坐下,喝杯烈酒。”

“是我们第一次独自喝酒。”他补充。

她想了想,若再有一捧篝火就好,煨一壶冰心来取暖。在翻天的风浪前升起一捧篝火,轻易现身的欢喜是如此令人着迷,当幸福已长大成人,不再是份内的应该。

当情爱生出锋利的茅,抽筋生长,支开了两端的避难情人,直至无数双宿消逝于天地霰缊。他们不远不近地注视,如那年午后的雨中,再一次幸存于彼此的回忆。

“……血液中发着颤音的弦

在永不消失的伤疤下歌唱

安抚那早已忘却的战争。”


“从未问过,我于你是什么?”

“为什么要问呢,可能只有彻底醉了才会说吧。你记性如此好,怕是我说了,你会忘不掉。”

吟啸徐行过霜年的摧折,才换得比邻而坐时的心湖澄澈。她把嘴角咧到眉梢,好用弦月的盆底盛接串珠滚落的水泽,映出一副河清人寿的美卷。她是如此有幸,在烟火流年里保有一袭少年的白衣。

服务生在桌前左顾右盼,不敢开口驱客,转身拿了拖把在近旁涂涂抹抹。陈年庋藏的故事要打烊了。

送她坐上回家的出租,他叮嘱进家门报一声安好,便转身回灯火通明的大楼重新坐下,梳理未结的工作。重新从旋转门走进时,看了眼几小时前伫立环抱的那块地砖,于好友们的聊天群里发送一条消息:她一人在这儿,真的不易。

她看着好友们冒出来,三言两语地宽慰纾解和自倒苦水,笑倒在后座。在刹车的摇晃中,颠簸出一句前后不着调的话来:“小时候知道他生日是二月二十八号时,自以为得意地问,为什么没在二月二十九出生,这样四年才能收到一次生日礼物。大家应该都问过的吧,好笑。”

因着手抖眼花的醉意,打字颇慢,信息瞬间淹没在好友们七嘴八舌的生活哀嚎中,无人理会。

“只有你问过。”

“……他还特别不耐烦地回,因为那年不是闰年。”

“那时没有不耐烦。”


黑掉屏幕,她想起日记里写过:你说那年不是闰年,但愿如今是今生流年里恒温恒湿的润年。


“……但是世界却怀着渴望

在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的

碎石路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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