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坐在奶奶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天。我奶奶昨天刚过了90岁生日,可是她的头脑依然清醒。奶奶让我看她布满皱纹的右手。手全蜷曲起来了,扳都扳不开。人老了,慢慢退缩成一个白发苍苍的孩子,连指甲都是硬的。
一会问我啥时候结婚,叮嘱我结婚时一定要看清对方的人品、心性,还要看属相是否相合,我听着爸爸在院子里的脚步声,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因为我爸妈不同意我谈的男朋友,所以有关我结婚这件事在我们家是个禁忌话题)。
一会说我妈吃胖了,让我看看她多富态。还会和我讨论我们村的八卦。跟我妈关系好的一个妇女,她女儿找了一个没有爸爸的男孩,家境也不好,所在的村庄还比较偏远,那个妇女死活不同意。而且因为女儿的婚恋,导致她失眠,性情乖张,有点抑郁。前段时间还生病住院了。
奶奶一直叹气,说这个女的不值得。孩子不听话你就由她去吧。往后余生,富裕或是贫困,都由她自己承受吧,你就把自己气出病来,就没人能代替你。
正说着,爸爸推门进来给奶奶喂奶粉。我从他手里接过碗,把吸管轻轻放进奶奶嘴里。爸爸刚从农村医生那打针回来。问起他的病情,爸爸很高兴地说:“自从吃了县医院医生给开的药后,最近吃饭好多了,什么菜都吃。嘴巴和喉咙再也不发炎了。”
四个月前爸爸胃口很差,一点点菜都不吃,整个人面黄肌瘦,可是乡镇义务体检时爸爸却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我们都以为是他消化不良,就每天吃一些保和丸之类的调理脾胃的药物,三个月一直没有见效。爸爸越来越发愁,妈妈提起此事也抹眼泪,最后看了医生后,说是严重贫血。看来,以后父母的病真是大意不得。
从奶奶房子里出来,院子里的星空还如夏天夜晚那么灿烂。可是气温只有10度左右,穿着九分裤的我体感凉凉的。整个乡村万籁俱寂,只有小虫和鸟儿的声音。回家虽然是一件无聊且平淡的事,但和家人相处却不能等。我怕来不及,因此我就有意识得多在奶奶身边坐会。